爱后即焚(7)

2025-11-09 评论

  如果人生是部电影,此刻一定渐进高潮。

  镜头从他的侧脸开始拉远、再拉远、拉到穿过这堵墙,就能看到隔着一面玻璃,两人彼此对望。

  梁宵严双腿交叠,坐在游弋对面。

  桌上的红酒已经喝掉三分之二,他不知道在那看了多久。

  游弋抵着玻璃哑声哀求:“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让我见一面……”

  作者有话说

  就这样光着个屁股蛋子搁那认错,你说你是不是找__。

 

 

第3章 你就这样和我说话?

  这间根本就不是客房,而是游弋忏悔室。

  梁宵严设置它的初衷,就是给家里爱犯错又要脸的小混球向哥哥忏悔罪过。

  一般流程就是游弋在玻璃这边臊眉耷眼嘟嘟囔囔地说,梁宵严在对面静静地听。

  听完用电话通知他,给予这次错误的严重处罚,是面壁十分钟,还是扣掉一小时的零花钱。

  他错得也五花八门。

  比如:哥你的摩托没油了不是被老鼠吃了,是我偷偷开出去飙了。

  再比如:这次就考这么点分不是因为卷子难,是考试的时候飞进来一只蛐蛐落在我桌子上,我没忍住玩了会儿。

  更小一点的时候:是,我承认,xx家的玻璃是我打坏的,但他们就一点错没有吗?

  总而言之,这倒霉孩子长到这湳风么大,除了和他哥闹离婚以外,大错从没犯过,小错从没断过。

  乖是真乖,哥哥一个眼神过去他立马立正。

  淘也是真淘,谁敢说他哥一句不好,他半夜钻人家里去往水缸里放大耗子,裤裆里塞小鞭炮。

  但他又从没因为犯错挨过打,因为他每次认错都有自己那一套小连招。

  第一步撒娇。

  抓着哥哥的手摇啊摇,猴在哥哥身上软磨硬泡,给哥端茶倒水,捏肩捶腿。

  但孝心有余,耐心不足。

  撒娇超过三句他哥还不给眼神,他立刻躺地上打滚。

  “宝贝严严你好狠的心!你再不理我我真的要难过死了!我浑身发抖我喘不过气你快把我抱起来看看我是不是生病了。”

  嚷完美滋滋闭上眼,假装睡美人等哥哥给他吻醒。

  等半天连个毛儿都没等到,撅屁股一看,哥哥早走了!

  游弋天塌地陷,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人也不抖了,气也喘匀了,深刻意识到错误的严重性了,是真害怕了,六神无主地往忏悔室冲。

  还在路上眼泪就下来了,等进去忏悔完他人都要站不住,可怜兮兮地趴在玻璃上给梁宵严打电话:“哥哥在听吗?可以原谅我了吗?”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你三分钟不和我说话我都觉得我要得绝症死掉了……”

  梁宵严问他错哪了?

  他给自己列出十大罪状。

  梁宵严就罚他面壁十分钟,这事就算翻篇。

  可他十分钟都受不了,让他面壁他面玻璃,故意对着哥哥忒喽忒喽哭,一双泪眼瞪得尤其可怜。

  不到五分钟门就被从外面打开,梁宵严站在门口让他滚出来。

  他跟枚火箭弹似的发射到哥哥身上,张个大嘴鬼哭狼嚎,干打雷不下雨:“你怎么才来啊!再晚一秒我抢救都赶不上趟了!”

  梁宵严照着屁股给他一巴掌,带响的,“还抢救吗?”

  他摸摸屁股:“好了。”

  有一说一,虽然三天两头去忏悔室,但游弋十八岁之前都没在这里受到过什么实质性的处罚。

  十八岁之后,他发现了那面单向玻璃的另一妙用。

  那是一个春心萌动的晚上,因为什么惹了哥哥生气已经记不清了。

  哥哥摔门出去,他也气得离家出走,半小时后给哥哥发过去一张照片,说要和朋友夜游北海湾。

  哥哥问他什么朋友?男的女的?怎么去?几点回?玩什么?

  他没看到消息。

  不是玩太嗨了没空看,是压根就没出去。

  梁宵严等不到回复,立刻开车回来抓人,把家里翻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忽然看到忏悔室亮着灯。

  他一挑眉,走进隔壁房间。

  灯打开,光不会通过玻璃透到对面。

  弟弟看不到他,但他能清楚地看到弟弟。

  忏悔室里夜灯昏暗,衣物散落一地,白色三角布料挂在沙发靠背上。

  游弋全身上下就一件白T,看尺码还是他的,侧躺在长条沙发里,背对着玻璃,头埋得很低。

  他紧紧箍着自己,身子一抖一抖地颤,断断续续地发出几声难耐的哼叫。

  叫声很轻很轻,但梁宵严听得懂。

  那是在他手里长起来的孩子,从出生起就养在他身边,一举一动一个犯坏的眼神,他就知道这孩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暧昧的灯光照在弟弟身上,勾勒出十八岁刚过半的男孩儿的身体,青涩得像一截嫩玉米芯儿。

  那两条并在一起的腿,修长、白皙、小腿纤细,大腿却略显丰腴,饱满的腿肉在腿根处堆挤着,被灯光照出一层蜜色的光泽,抖得越发厉害。

  那是冬天,小雪。

  梁宵严刚从外面回来,满身凉气,鬓角还沾着雪粒子,一进这屋,一看到里面的景象,“噌”一下腹中火起,烧得满屋燥郁。

  他呼吸骤然加重,眼底炽热猩红,赤裸裸钉在弟弟身上的目光恨不得带着毛边。

  那双眉压眼,不管是动怒还是起兴时,眉弓都会将眼睛完全吞没,只剩两片黑洞洞的阴影。

  游弋抖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直到那双小腿蓦地绷直,腰部不受控制地余颤。

  就在他以为这小混球爽快完会羞愧难当的时候,那双紧并的腿微微打开,里面居然陷着一只手。

  一根根,湿漉漉的。

  粉色的指甲,亮晶晶。

  游弋喘了一小会儿,然后慢慢、慢慢地转过头来,迷乱的脸上全是汗,两片唇被咬得深红,嘴巴里含着什么,细看……是他的领带。

  颜色都被口水浸深了几分。

  梁宵严轰地烧起来,脖子上最粗的那根筋狠跳一记,双手扒在玻璃上恨不得立刻闯进去。

  他眼看着弟弟从沙发上下来,一步步走向玻璃,走向他,嘴里咬着那条领带,另一端缠绕脖子。

  就像自己叼着绳子摇摇晃晃走向主人的小犬。

  游弋看不到梁宵严,但他知道哥哥就在对面,他像抱着哥哥那样,把身体紧贴玻璃。

  “哥,你是来罚我的吗?”

  他说话间吞吐出热气,在玻璃上结成薄雾,漂白的长发、清峻的眉眼,颊边、嘴角分别长着一颗艳红的小痣。

  圆鼓鼓的杏仁眼,被泪水浸湿了,纯黑无暇的瞳孔,宝石般明亮,睫毛根根分明弯弯地向上翘。

  本应是小动物般纯真的眼睛,却因为刚结束一场抓不到痒处的抚慰,而显出种贪婪的痴态。

  他撩起薄薄的眼睑和哥哥道歉:“可是我好像犯了更大的错误,怎么办?”

  “叮铃铃——”

  忏悔室的内线电话响了。

  游弋晃了下神,从往事中抽离。

  他看一眼座机,又看一眼玻璃,连忙擦擦脸扑过去接电话。

  接得太急,差点把电话线扯出来,放在耳边时还结巴了一下:“喂、喂?”

  对面没说话,任何声音都没有。

  他急得团团转,手都在发抖:“是哥哥吗?”

  还是没声音。

  “哥,你跟我说句话,求你了……”

  他眼眶很红,睫毛眨动得也很快,语无伦次地哀求。

  仿佛梁宵严只要发出个声音对他都是恩赐。

  但梁宵严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就那样事不关己般地看着他。

  直到他嘴巴抖动得愈加厉害,手开始无意识地抓头发,泪水无声地往下流,流过下巴,他整张脸整个人都要变成一颗即将被痛苦融化的冰激凌球。

  梁宵严这才轻飘飘开口:

  “你回来干什么?”

  不带任何感情的一声,却把游弋从溺毙的水里打捞出来,他涣散的眼睛终于亮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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