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时间很快就来到了1月10号。
再有三天，牧兴怀就要回去了。
这天上午，郑老在德仁堂坐诊。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吃完午饭，牧兴怀就可以去休息了。
虽然他不打算去休息。
他准备去煎药房给李天赋他们帮忙。
托郑老的福，因为郑老比较看重他，再加上他手底下还带着三个博士生，所以像是书写病历、跟诊记录和医案总结这些活，郑老都没有安排他去做，而且因为一周六个工作日，他有五个工作日跟着郑老在定海医院和省一院坐诊，所以德仁堂这边也没有给他安排过什么杂活。
但是李天赋他们就不一样了。
德仁堂虽然每天都在招人，但人手就是不足，再加上这会儿天气越来越冷，流感又肆虐了起来，德仁堂上下每天都忙到脚不沾地。
所以李天赋他们自然也就成了一块砖，哪里缺人哪里搬。
他们现在每天不仅需要完成自己的跟师任务，还要去煎药房、药房、针灸科……各个地方打杂。
听说这才半个月不到，李天赋就已经瘦了两斤了。
结果在送走上午的最后一个病人的时候，郑老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没有接通之前，看到来电显示，郑老脸上只有惊讶。
电话接通之后，他的眉头就直接皱了起来：“……好，一个小时后，我会准时赶到刘家。”
挂断电话之后，他就直接对牧兴怀等人说道：“我们先去吃饭，下午你们跟我出一趟外诊。”
他的那三个博士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好的。”
牧兴怀：“……好的。”
不用郑老多说，他也能猜到，这个病人的来头肯定不小。
就这样，一个小时后，他们就来到了浅市东郊的一个别墅区。
其中一个博士生忍不住低呼道：“我去，那个病人竟然住在这里。”
对上牧兴怀等人的目光，他解释道：“这里虽然不是浅市最豪华的三大别墅区之一，但是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听说这里最便宜的一栋别墅都要三千万。”
刘家的保镖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所以他们都来不及欣赏一下小区里的风景，就直接被送到了一栋装修奢华的别墅前。
紧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就迎了上来。
他第一时间伸出手：“郑老，不好意思，麻烦您跑这一趟了。”
郑老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应该的，毕竟当年如果不是刘老的大力扶持，德仁堂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就建了起来。”
而后中年男人就迫不及待的领着郑老向别墅里走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楼的一间卧室里。
这间卧室至少得有五十平，房间里像是呼吸机、心电监护仪等医疗设备一应俱全，护理床旁边甚至还站着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
所以即便牧兴怀等人一拥而进，里面也并没有显得拥挤。
看到郑老进来，躺在护理上的老人勉强抬起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郑老当即走了上去，他一把握住老人的手：“刘老，这才几年不见，您老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没，没办法……”
老人拍了拍他的手，好一会儿，才终于把话说完整了：“毕竟是……八十五岁的……八十五岁的人了。”
郑老也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随后他就说道：“我先给您老把个脉。”
中年男人：“事情还要从三年前说起，三年前，您去M国来交流学习的时候，不是顺道去探望过老爷子吗？”
“没过多久，老爷子去菜园子里给菜浇水的时候就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之后老爷子的身体就不太行了。”
“之后的三年，老爷子一直在M国的国立总医院做疗养，可是哪怕我们想尽了办法，老爷子的身体也还是一天天的垮了下去。”
“半个月前，老爷子又莫名其妙的大病了一场，他觉得自己时日不多了，就想着落叶归根。”
“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但我不甘心啊，老爷子吃了大半辈子的苦，好不容易能享福了，结果这才几年啊，身体就不行了……”
中年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医生手里接过一沓检查单递给郑老。
牧兴怀连忙接过那些检查单。
首先是心电图：“窦性心律，ST-T改变，偶发室性期前收缩。”
然后是心脏超声：“左心房、左心室增大，室壁运动减弱，射血分数40%。”
再然后是胃镜……
最后，他将西医那边给出的诊断结果总结了一下：“冠心病，心功能Ⅱ级，高血压病3级，肾病综合征，慢性胃炎伴胃溃疡，中度贫血……”
加起来一共11种病。
所以在他才刚刚念到肝肾功能的检查结果的时候，郑老的眉头就已经拧紧到都能夹死蚊子的程度了。
虽然中年男人早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他还是心存侥幸：“郑老，您看我们家老爷子这病？”
郑老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说道：“老爷子的病情太复杂了，气血两虚，痰瘀互结，肝肾阴虚，肝阳上亢，脾肾阳虚，水湿泛滥……”
“我得好好的捋一捋。”
中年男人当即说道：“好好好，那您慢慢想，我们等着。”
结果郑老这一想就是半个多小时，他把那堆检查单翻了又翻，期间他的左手更是一秒都没有离开刘老的手腕。
然后他试着拟了两张方子。
可是在把那两张方子从头到尾看了两遍之后，他却摇了摇头。
中年男人：“怎么了？”
郑老：“这两张方子都开的不好。”
他用的甚至不是不太好，而是直接用的不好。
中年男人再也忍不住了，他当即说道：“郑老，我听说前段时间，上京中医院的伍老接诊过一个情况跟我们家老爷子差不多的病人，那个病人现在都能自己吃饭了。”
郑老甚至都顾不上多想：“什么？”
中年男人：“不知道您认不认识伍老……”
郑老当即说道：“我这就给伍老打电话。”
但是第一个电话，伍老没接。
过了两分钟，郑老就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这一次，伍老接了：“喂，郑老，刚才在给病人看诊，所以没有接你的电话，实在是不好意思。”
郑老直接说道：“伍老，听说你前段时间救回来了一个都快油尽灯枯了的病人？”
伍老：“这事你也知道了？”
郑老当即说道：“我这里也有个病人，是我的一个长辈，也身患冠心病，高血压，慢性胃炎伴胃溃疡等十几种病症，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来给他看看。”
“顺便也让我开开眼界。”
伍老：“……时间倒是有，而且我现在就在乾省……但是，牧大夫不是在你那里吗？”
“你找他不就行了吗？”
第115章
伍老：“你找牧大夫不就行了吗？”
郑老：“……”
他的那三个博士：“……”
一旁还在琢磨方子的牧兴怀：“……”
最后还是郑老率先反应过来：“什么叫做我找牧大夫就行了？”
伍老：“因为我当初给那个病人治疗的时候，用的是牧大夫的师门传下来的方子。”
“而且牧大夫的针灸处方开的特别好，当初我给那个病人治疗的时候，针灸处方就是牧大夫帮着开的。”
郑老：“……”
他的那三个博士：“……”
牧兴怀也想起了这件事情来。
那是三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当时他们发现有个假的‘伍老’打着伍老和上京中医院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