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焚仔细看了一圈,地上似乎有水印,那是水干了之后没有人动过,还有印子在那上面。
似乎有脚印,通往窗边。
他推了推窗户,是锁着的,打开,随着窗户推移,轨道台凹槽下滚落出几粒泥土。
摇了摇防盗窗,很坚固。
但这里窗户和之前的山谷银行盗取珠宝案一样,是侧面打螺丝,从外面就能够拧开螺丝,落下防盗窗,从窗外爬进来。
这些缉查员,真是不长记性。
窗台上的泥土很新鲜,可窗外是水泥地,只有几棵树,树下的泥土颜色和这个颜色不一样。
昨晚那场暴雨,再次将外面的痕迹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把泥土装进证物袋里,镇上没有条件检验,他们可以用直升机带到市里测。
“那个医生是什幺时间来的?”
“这个……”两名缉查员仔细回想了下,“大概是昨天上午8点,那次来有点不高兴,埋怨说怎么能因为他的办公室偏僻就征用来放死人。”
“你们注意到这个窗户是锁着的吗?”
“当然,将尸体放进来前我们检查过,而且都将窗户锁上了。”
“那名医生来过之后呢?”
“这个没注意。”缉查员迟疑道。
因为窗户是老式推拉的,左边窗户有个开关,按一下就能推开,右边的也一样,如果窗户打开一点,窗户边缘与窗框边缘几乎重合,在门口是看不出来的。
“这么说,凶手进来是为了开窗户,这个过程时间很短,你们稍不留神他就可以完成。之后通过窗户,他进来将尸体运走,剥完皮后,又将尸体运回来,并且关上了窗户。”
“可是中间相隔这么久,我们偶尔站起来活动的时候,都能从门上窗口处看到冰柜里的尸体。要是消失这么长时间,我们绝对会知道。”
“你没进门看过?”
两个缉查员摇头,“门上窗口就很方便。”既然门上窗口能看,为什幺要特地进去,有没有什幺奇怪的事情发生。
萧焚从窗口往里看,只能隐约看到冰柜里尸体的侧脸胸口。
秦问素突然想到了什幺。
萧焚刚好也看向她。
“卢开宇!”
————
大风刮了半天,一点小雨都能把人身上的衣服打湿。
萧焚和张建回到缉查所的时候,刚好看到方斯廷和欧柚也从外面回来。
他愣了下,没想到这两人能碰一块。
“你那边什幺情况?”方斯廷收了长柄伞,伞尖朝着檐外,雨水顺着伞面往下滴了好一会儿水,等到只剩一滴滴坠落时,这才套进塑料伞套。
听到这话,张建惊悚道:“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剥皮人又犯案了,把郭东颖的皮剥了。”
“你是不是中二病犯了?”萧焚吐槽。
“不要给他起任何带有惊悚色彩或者看似很厉害的称号。”方斯廷神情严肃到用批评的语气对他道。
张建不解,“可新闻上不就常常这样称呼。”
萧焚站在方斯廷身边,“不搞噱头吸引人眼球那就不叫新闻了,但我们不能。这很容易引起崇拜情绪,我们节目组演的终归是假的,看起来很夸张很刺激眼球,其实在现实生活中完全不具备可操作性——单单就尸检结果而言,全凭罪犯嘉宾做主,这么关键的环节显得很儿戏。
“这个案子不同。你看国外那些真实的罪犯,就算最后落网了,总有愚昧的群众会盲目崇拜那些连环杀人犯,甚至追随效仿,模仿犯罪,这是相当病态的。我们在直播,更不能带起这种风气。”
“犯罪就是犯罪,那不是彰显自身权力和力量的行为,而是卑鄙的、践踏别人生命尊严的可耻行径。”方斯廷道,“它本该令人所不齿。”
张建看他俩都这么严肃,心里有些发怵的点点头,“是我冒失了。”
“我们节目的宗旨是,不管多么复杂艰难的案子,多么匪夷所思的犯罪手法,最终都能破解。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方斯廷眼神不自觉瞄向一旁的人,“还有,不管智商和身手多厉害的逃犯,哪怕逃到天涯海角,终究要被绳之以法,付出应有的代价。”
萧焚暗暗朝他翻了个白眼,自己可没有落入他手中的打算。
【我知道了,这不是《走近科学》,这是《走进法网》啊。】
【没想到普法有一天以这样的形式进入我的脑海,我还乐此不疲地通宵看。】
【我也有看过外国的一些案子,不得不说,国外媒体很擅长“造神”引人崇拜追随,或者利用凶手的一部分特点博取同情心和关注,借此增加媒体流量和销量。但这个神就像阴神一样,是邪灵,偏偏他们陷进狂热崇拜中而不自知。】
直播间一阵感慨,也弃用了所谓“剥皮人”的称号称呼凶手,将这个人冠以简单的“凶手”称号。
平平无奇,泯然于捉鸡抓狗的案件中。
第68章 经典五选一
外面哗哗地下着大雨。
张建围着圈给每个人倒了茶, 几个人再次聚在一起讨论案情。
“首先还是郭东颖,昨天被人剥皮,凶手只在窗户上留下少量泥土, 应该是他之前去过的地方鞋底沾来的。”萧焚将证物袋递给唐深,“医院名单中没有符合缉查员看到的那个人身高样貌特征, 不是医院内部人员。”
彭潇潇道:“我下午会去找他们俩描摹肖像, 镇子一共就这么点人, 很快就能知道凶手长相。”
“根据卢开宇的尸检结果, 他的死亡时间是25号凌晨, 具体几点, 这里没有太多设备, 不能很好地断定,因为他曾被替换到郭东颖的冰柜中冷冻了一天。”秦问素拿出报告, “缉查员从门口看到的冰柜尸体其实一直是卢开宇, 真正的郭东颖昨天被调包出去剥了皮。替换回来后, 凶手连夜将卢开宇的尸体送往二楼病房,复刻207病房4号床的诡异传闻。”
张建惊恐道:“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我们镇上怎么会出现这么可怕的人?”
“有没可能从前就有过, 只是你们全都当成了诡异传说, 草草了结?”萧焚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这回是碰上了我们,才被定性成了凶案。”
就好比一年前那个陌生人,死的不明不白,至今他们还在扯替命井的流言, 始终不相信是人为害的。
直播间里也是对滕察的缉查员们十分埋怨,从前都不知道有多少冤假错案被这样埋没。
“至于卢开宇,咱们目前的线索中, 就只有那个平安符。”唐深重新拿出那个符,烦恼道,“纸张折叠内部有巫师和卢开宇的指纹,至于面上的指纹很模糊,尤其最近雨季,纸这种东西容易受潮,毁掉指纹。我现在只能断定,48小时以内,没有人用手碰过它。”
“根据王文芳证词,自从她嫁给卢开宇,这种平安符就变成卢开宇独家代理售卖,每次都是她从巫师那里进货,这么多年卖出去不计其数,就连卢开宇他本人都有一个一直随身带在身上。这种东西滕察人手一个,所以,这条线索很难开展。”
萧焚吐槽,“假巫师卖假货,还形成产业链了。”
张建弱弱辩解道:“不是假的,还是很保佑人的。只能说卢会长戴的太久,符咒已经失去法力了。”
萧焚摇头,“你们这的符咒不做压塑和包装的幺?这样法力不就能久一点了。如果有特征的话,我们还能好找一点。帮我们找到凶手,简直法力无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