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斯廷恍然大悟,“现场当中,有个人的符新旧程度跟其他人的不一样。”
当时他们只看到有无符纸,并没想到这个。
明明他们都想到了符纸很新了。
漏了一步,棋差一着。
其实多给他们一两天时间,他们也能想到,或者像彭潇潇这样通过侧写也能得知凶手。但萧焚的脑子转得比他们都快,导致现在他们又被萧焚牵着鼻子走。
“我在帮唐深收集符纸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吴力夫的符比其他人的符要更旧。”萧焚笑道。
“所以那晚你去找他求证了?”
“你担心我遇到危险吗?”
“是。”方斯廷大方承认,“必须两个及以上缉查员共同参与调查,确保其安全。”
“你派来跟踪我的那个行动组缉查员,不就跟我一起幺?我跟他,也算两个人了。”
“你甩了他。”
“那天晚上,你自己去找了吴力夫。”方斯廷道,“你为什幺不告诉我?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你担心我会遇到危险?”
“我知道你身手很好,但是,这不该由你一个人承担。”
“可是,那晚我没去找吴力夫。”萧焚无辜道。
他看着方斯廷的脸色,“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黑猫先生,你感情牌打得很烂啊。”
方斯廷眼里的神色尽数收敛,板着脸色看他得瑟的样子。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承认了如何辨认出他是凶手,假定了我去找了他,难道就能假定我绑架了他吗?”
“你把他绑架了。”方斯廷抓住了重点。
“我可没承认,只是假设。守法公民是不可能做出谋杀这种事情来的。”
“那陆劲呢?”方斯廷道,“你‘杀’了他。”
“胡说,怎么会是我‘杀’了他,明明是凶手‘杀’了他。”萧焚坦然道,“你还没发现这个案子的共同之处吗?”
“剥皮,根据镇上的诡异传闻处理尸体。”
“镇上除了几个怪谈,还有不少别的怪谈,为什幺他就非要选这几个?”
方斯廷沉思了下,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找资料。
“你对这件案子,有投入过感情吗?”
他手上动作慢了下来。
萧焚也跟着站起来,走到他身后一步远。
“这个案子的手法非常简单——普通人其实也想不出什幺复杂高明的手法,现场情况我们经常一讨论完就能明白。而且我们也不信所谓的鬼神,这对我们而言是个长处。之前我们抓不住,无非是凶手很细心,留不下什幺直接证据,而且短短几天死了太多人,每次出现新尸体都打乱了我们的破案节奏。”
“我们分析讨论了一堆,也许,只差那么一步之遥,给你多一点时间,咱们是能够找到真凶。”
“但那时要死多少人?凶手从一年前就开始谋划了,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罢手的。”
“你有细究过背后之人的心理吗?你能根据他的心理,做到预判他的行为动机,进而阻止新的命案发生吗?”
方斯廷低头看向摆放整齐的桌面,有些气短,呼吸急促。
他想狡辩,可是无从说起。
【别说了焚哥,你家猫猫都要碎了。】
【谁的家1被家0训得跟孙子似的,还是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揉揉猫猫,被家夫训没什幺大不了的,走出这个门,我还认你是威震四方的好家1。】
【难道我焚哥就不能是1吗!】
【欸,是哦,为啥子我们都默认焚哥是0啊?】
【长得就很0,还天天wink勾搭人家,不是露肩膀就是露腰诱惑人。】
【可能他现在语气太温柔了吧,现在都还朝方阎王笑呢。阎王都委屈了,再温柔也是训他的话啊。】
【笑死,除了这里,什幺地方见过杀人犯指导督察官怎么去抓人的。】
萧焚笑道:“黑猫先生,你现在所面对的是个相当迷信的变态,甚至有可能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对于接受二三十年科学教育的我们来说,他的行为让人总有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方,你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他对死者的仁慈,愧疚,悲悯,还有自私的本性,以及对活着的渴望吗?”
“凶手不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他不是你以往碰过的职业杀手或者极端组织人士,他是人,一个有复杂感情的人。”
方斯廷反唇相讥,“所以你呢,你就是这样的人?一个变态?不断对陆劲下手又是为了什幺?因为欧柚?还是因为谋杀老板让你苦闷憋屈的现实生活终于有了可以发泄的渠道?”
“你什幺也不知道。”萧焚轻笑了一声。
这样的人,怎么口口声声说已经了解他,早就将他调查了个底朝天。
方斯廷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他一向不喜欢这种苦味。
“你对许诺,究竟怀抱着一种怎么样的感情?”身后突然响起突兀的一句话。
方斯廷猛然抬头,双眼闪过一丝惊诧。
他不懂,为什幺会在这时候提起这个名字。
萧焚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仿佛在炫耀自己创造出的作品。
“许诺,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你们缉查组在第一期之前也都不熟悉的人。”
“但我知道他。”
“他温柔,体贴,脾气好,对同事充满关怀,像个能把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贤妻良母。”
“他能力强,身手好,你说的任何事他都能接的上,在事业上能帮你之余,又让你仿佛找到了灵魂契合的另一半。”
“他的身份是行动组小队长,想必在参加节目组之前,现实中的地位也不低。”
“他崇拜你,仰慕你,这一点足够满足你身为上位者心里的小虚荣。”
萧焚看着他慢慢逼近,气势比以往更加骇人,不免有些心虚,脚步踌躇着慢慢后退,面上仍旧镇定自若,嘴里的话语不停。
“最重要的是,许诺是个娘娘腔。因为他中性的举止和妆容,你总经常忽视了他的性别,反而被他身上神秘又有趣的气质蛊惑。”
“方斯廷,你出生在传统的家庭,接受传统的观念,最喜欢的,也是这种传统类型的妻子。”萧焚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嘲和苦笑,“你喜欢女人。”
“他是我为专门为你打造的一款人设,你很喜欢他吧,以至于在第二期看到我的时候,还对扮演他的我下不了死手。”
他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冷笑,“方斯廷,每次望向我的时候,你的眼里是在看我,还是在看那个虚假的许诺?”
话音刚落,他领口一紧。
方斯廷揪着他的衣服,整个人扑上来,将他整个人推坐在沙发上。
他像一只被皮被剥得鲜血淋漓的困兽,脸色涨红到脖子根,瞪大的眼眶通红,脖颈和手背青筋凸起,鼻翼急促煽动着,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撕碎。
“这样戏弄我,好玩吗?”
“当然。”萧焚后脑勺磕在了沙发后面的墙上,不痛,就是胸闷,感觉有点呼吸不上来。
方斯廷一只脚在他身体右侧,一条腿曲着,膝盖架在沙发上,将他整个人困在身下,逃脱不得。
难耐地动了动身子,双手摊放在身旁的沙发,他完全没有要挣脱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