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秒,刚暗下去的后视镜中又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那是后面车辆的车灯反光。
方斯廷的紧随其后,不依不饶。
他的车性能明显更好很多,几次三番都已经追上来,几乎与萧焚的车并驾齐驱,逐渐靠近,想要逼停他的车。
萧焚方向盘划拉大半圈,猛地朝方斯廷的车门撞去。
跟在他们后面的白逐看得胆战心惊,忙打开对讲机叫道:“头儿,差不多行了,人身安全要紧,别闹出人命了,这只是个综艺节目。”
“要是车里真的是个绑匪,你也要退缩吗?”方斯廷冷峻的声音夹带着沙沙的电磁杂音响起。
“我们不能放过一个罪犯,同时,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救援受害者。”
“哪怕这只是个综艺节目。”
“只要有需要,我们必定守护在群众身边。”
直播间里,不少人沉默了。
【哪怕只是个综艺,哪怕只是假的,方阎王也会用百分之百的态度认真对待。】
【对啊,他一定会救出每一个人质,也会还每一个受害者公道。】
【这就是方阎王,好有安全感。】
【对歹徒和罪犯,他是阎王,对我们群众来说,他是我们的救星啊。】
【我们国家正是因为有无数个这样默默奉献的人在守护着,我们才能如此和平安全地生活在这里。】
那一刻,直播间的人都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忠诚与奉献。
山道上的车辆依旧在疾驰,季家保镖早就不见人影,白逐和队员的三四辆车远远被甩在山路后面,方斯廷的车被撞了一下,被迫减速,等车身稳定后,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再次全力追了上去。
萧焚看到刚灭下的后视镜再次亮起,再看表盘,车辆已经发出发动机过热预警。
不知道开了多少年的杂牌小轿车,已经濒临报废的边缘。
在这之前,他必须甩掉方斯廷。
“还来?!”季青临抓狂地大叫,身子顺着惯性一歪,整个上半身探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圆弧。
几乎有那么一刻,他感觉时间放慢,他的唇离萧焚的脸颊只有0.01公分,喷出的气息拂动了白皙软嫩皮肤上的透明细绒。
鼻子捕捉到一丝冷冽微苦的木质香。
“啊——”还未细闻,他整个人被安全带扯着跌坐回去。
“敢吐车上你就死定了!”萧焚忙里偷闲,给了他一个包含杀意的眼神。
季青临立刻双手捂住嘴,缩在座位里,刚起的小心思瞬间被绞杀得无影无踪。
太欺负人了呜呜呜……
萧焚手不停挂档,打方向盘,尝试了各种办法,身后的黑色轿车犹如出没于暗夜中的幽灵一般,始终追在身后。
当真烦人。
没几分钟,油箱告急。
眼看就剩下最后两个弯,他必须利用这两个急弯,将方斯廷甩开,否则,进入直道后,方斯廷单凭车的性能就能很快追上他。
到那时候,他肯定要被抓了。
白色车身开始轻微震动起来,已经濒临报废。
而最后两个弯前后距离不到五十米,弯度最大,没有给车辆一点调整时间。
方斯廷很熟悉这里的山路,见前方车辆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不禁皱眉。
他拿起手机,屏幕亮起,这才反应过来,他没有萧焚的联系方式。
手机丢到副驾驶座上。
“白逐,你让节目组提醒萧焚,别因为一时意气,赌上两个人的性命。”
与此同时,方斯廷凭借轿车优良的性能,率先抢到内弯。
两辆车几乎并行。
车窗摇下,他看到副驾驶座上脸色发青的季青临,看到他的瞬间,仿佛看到了救星,感动得几乎落泪。
被他挡了大半身形之下,一张俊美的轮廓隐隐闪现。
高挺精巧的鼻梁与轮廓清晰的下颌骨之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牢牢抓着操作杆。
方斯廷只来得及匆匆瞥了一眼。
“黑猫先生。”
耳机里传来萧焚的一声浅笑,清脆悠扬。
那是节目组临时将两人的耳机连线。
“停车。”方斯廷命令道。
“不要。”他的语气象是在任性地撒娇。
方斯廷的眸光暗了暗。
“黑猫先生,这一局,是我跟你的赌局,赌注为……”萧焚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我们的命。”
两辆车全速并排进入弯道。
“你……”方斯廷听到了季青临嘶哑的尖叫,“疯子。”
“不,是对赢的不懈追求。”萧焚平静道,目光坚定而灼热。
白车车头稍偏,主动挤向黑车,两车开始发生若有似无的碰撞。
近在咫尺,方斯廷能看到白车的抖动,甚至车身传来濒临解体的吱呀声。
他不得不稍稍减速。
就在这一刻!
白车再次加速,成功挤向内弯!
两辆车进入第二个弯!
白车犹如幽灵一般,以教科书般精确的角度极限漂移过弯!
成功了!
方斯廷就这么慢了一下,在弯道减速,白车顺利甩开它,洋洋而去,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耳机里也再也没有萧焚的声音了。
第25章 又见谋杀啦
轿车缓缓停下, 不到一分钟,白逐几人的车追了上来,看到方斯廷斜靠在车门边, 手里夹着一根燃烧的烟。
大半个身子沉浸在阴影里,笔直修长的两条腿交叠, 一只手手肘架在车窗上, 另一只手颓然地垂着。
精心打理到一丝不苟的头发垂下了一缕到眼角, 锐利的眸子蒙着一层雾, 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只是线条平直的嘴角下撇, 更显得不近人情。
“头儿, 你没事吧?”
方斯廷没说话。
“萧焚和他的人质呢?”
在一根烟快要燃尽的时候,他直起身子, 丢了烟在地上碾了碾, 重新进了车里, 继续往山顶而去。
白逐愣愣地看着他。
那是他第一次在方斯廷的脸上看到烦躁和挫败。
另一头的山脚下,萧焚检查完车子,坏倒是没坏, 只是接下来可要悠着点开了, 飙车什么的已经不可能。
将车盖盖下, 他看到季青临还趴在路边栏杆上吐得昏天黑地。
“喂,吐完没有?”
“你这是谋杀!”季青临吐得眼角泛泪,好不可怜。
“你的命值几个钱?”萧焚拿出支票和笔,“早点还钱, 不就不用走这一趟了?”
季青临一看,上面写着他今晚输给萧焚的两千四百万,顿时气得胸口疼。
为了这么点钱, 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折在这里了。
他随便划拉了两下,没好气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季少阔绰。”萧焚弹了弹支票,宝贝地收好,进了车里。
真是财迷。季青临腹诽。
“喂,我还没上车啊。”他踉踉跄跄地追着拍车门。
“缉查员就在后面,马上就来了,让他们带你回家吧。”
车窗摇上,白色轿车扬长而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山里黑蒙蒙的,路边的草丛时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季青临抱着手臂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盯着静默森黑的树丛,感觉等了一年之久,他才看到方斯廷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