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洗完碗收拾完卫生后,沈南自感觉自己胳膊都酸麻了,好在过程中一只盘子都没有打碎,不然他可能真的会后悔接下这个活。
一连着三天,他都在家里这样度过。
陈让和宋迭两人这段时间不知道跑哪去了,没主动找他,沈南自天天愁着挨打工具的事情,也没去找他们,中途,他几次想给傅驰亦发消息,但每次都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删删减减,关掉手机。
直到第四天,外面下了磅礴大雨,即使打了伞,赵爷爷也因为手上提着东西,而落了不少雨,那天晚上,沈南自没忍住给傅驰亦发了消息,对他说后面几天,不需要对方再来为自己做饭。
家里的灯全开,沈南自坐在飘窗上,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乌蒙蒙的天空,思绪飘到了先前停电的那个晚上。
因为感到闷热,他将窗户打开了一条小缝,好让细风吹进来些。
没有恐怖片的加持,他确实没那么害怕了,但当看到不断往下砸落的雨滴,和一楼院子里草坪上波动着小水圈的水洼时,心里还是不免得会感到紧张。
这时,手机的“叮咚”一声将他拉回了思绪,沈南自抬起一看,便立刻回了神,看到自己前不久给对方起的新备注,他就没忍住笑了几声。
老狐狸:如果我不让他过来,你能保证按时吃饭吗?
反正对方也不在眼前,又不能立刻把自己怎么样,于是沈南自脑子一转,回复了他。
沈南自:看心情吧。
消息一发出去,聊天界面上面就显示的着“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标,可过了好几分钟,对面都没有动静,于是沈南自“哼哼”了两声,继续在屏幕上敲字。
沈南自:饿了就吃,不饿就不吃,家里还有一点菜,实在不行,出去张嘴喝点雨水就饱了,反正现在雨下得大,外面那么黑,还打着雷,别人也看不见。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知道对方没办法拿自己怎么样,一想到傅驰亦此刻的脸色,他就弯起了眉眼,偷着笑,结果这句话一发完,对面就回了句。
“现在给我打电话。”
“视频。”
……?
沈南自睁大眼睛,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确定没看错后,喃喃了一句:“我草……”
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直接要求打视频,沈南自顿时慌了神,想着至少要把证据销毁,他长按消息,尝试删除,可没想到,已经过了两分钟,无法撤回。
既然无法补救,那就不要再拖下去,怕对方等急了,于是也不管别的了,直接就坐在窗台上给他打去了电话。
明明是害怕的,但当电话一接通,看到对面椅子上坐着的人时,沈南自燥乱的心却稍稍安定下了些。
屏幕那头的傅驰亦握着笔,似乎在写些什么,沈南自看对方接了电话,不往自己这边看就算了,就是连一句话都没有,于是开口试探性地唤道:“傅驰亦?”
“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久违的压迫感,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的不愉悦,谅对方也不可能顺着网线穿梭过来,沈南自抱着膝盖偏过了头,十二分的硬气:
“不说。”
傅驰亦依旧没看他,笔顿了一下,平静道:“我只是出去了,不是不回来了。”
明晃晃的威胁,他这么一提醒,沈南自就想起来了,已经过去四天了,再过几天老狐狸就回来了,于是经过一番纠结,他还是正回了头,对着他重复了一遍。
说完他就乖乖认错:“我错了。”
“现在认错太早了。”傅驰亦终于放下了笔,拿起架在一旁的手机,缓着嗓音对着他说:“套件外套,去墙角站着。”
磁性的声音传入耳中,沈南自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睡衣领已低到胸口,大片肌肤露出,上面还沾了些飘进来的雨水。
顿时,他脸一红,起身把椅子上挂着的外套拿来,快速往身上披去,接着便走到了卧室其中一个墙角处。
刚站住,手机中就传来下一个命令。
“床上的枕头放到一米外,手机靠在上面,对向自己。”
沈南自照做了,但想到对方这么多天也不给他发消息,一打电话居然就是让他罚站,便委屈地说:“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
“不是因为这个。”傅驰亦弯唇问:“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不清楚他说的是找工具的任务还是回答问题的任务,但不管是哪一个,沈南自都没有做完,于是他摇了摇头:“还没有……”
“所以帮你分担一点。”
沈南自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没等他开口问,就听傅驰亦继续说:“你现在罚站,等我回去,就给你减罚。”
一个只是站一会,另一个是手会疼,沈南自果断选择前者,他亮了眼睛,歪头问:
“真的吗?”
想他也不会那么好心,沈南自看着屏幕里的人问:“那我要站……多久?”
傅驰亦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在沈南自看不到的地方,点开了G城的天气预报,当看到上面显示“降雨可能在六十分钟后停止”后,便对他说:
“一个小时。”
“手机不要关,我在这陪你。”
沈南自本来还在想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听到对方又说了一句“发现乱动就换算成次数补到后面”才瘪了瘪嘴,将手机支好,走回了方才的墙角。
六十分钟不算很长,再说了,跪都跪过了,还怕你这区区一个小时?
沈南自在罚站的时候,傅驰亦就在对面工作,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本来他还有些害怕这下雨的夜晚,担心会像上次那样停电,但现在看着傅驰亦的侧脸,即使不说话,仅仅与对方通着话,这些想法就全都挥散了。
“如果这样还能走神,你就脱了裤子,面对着墙壁站。”傅驰亦瞥了他一眼。
沈南自屁股一凉,他抿了抿嘴说:“没走神,我一直都在看你……”
说完他就莫名觉得浑身发热,再抬眼时,发现傅驰亦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于是立刻缴械投降,转身面对了白墙,手也往裤子上面放去。
“转过来。”
“哦……”沈南自又慢吞吞地转了回去。
“雨停了吗?”傅驰亦问。
因为无法看时间,沈南自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扭头往窗外看去,发现刚刚的大雨已然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风也没有那么大了,这才发觉已经过去了很久,于是答道:
“变小了。”
“还打雷吗?”
“不打了。”
“回床上睡觉。”
傅驰亦看了眼时间,离原先说的一个小时还差二十分钟,他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等沈南自拿着手机躺在床上后才启唇,淡漠道:“动了三次,等我回去,主动来找我。”
“知道了。”沈南自听话地点头。
想起小孩发梢和脖颈被雨水打湿的模样,傅驰亦问:“下雨了坐在飘窗上做什么?”
沈南自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有点闷……”看对方还想说什么,他立刻打断:“四天都没给我发一条消息,结果一打电话就是训我,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傅驰亦听到这倒是笑了,他喊道:
“沈南自。”
“嗯?”
“不是觉得我很好吗?”
听到这话,沈南自心脏跳得快了些。没想到赵爷爷传话传得这么快,他红着脸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将身上盖着的被子往脸上拉,闷闷地说:“这不一样……”
似是想到什么,他突然笑了一声,将被子拉下,看向屏幕中的人,眨了眨眼。
一看这眼神,傅驰亦就猜到他要干坏事了,但还是无奈地问:“这么看着我,是改变想法了?”
“不是。”沈南自扬起下巴:“我只是觉得,傅驰亦不好,傅教授也不好,好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