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雾的嘴唇挨得离他耳朵很近，他轻哼出气，带着丝丝怨念，冷淡道：“没礼貌的客人。”
“嗯，对不起。”洛宸羽低垂着眼，手下的动作轻柔缓慢，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伤口。
徐雾锁骨被划了一道，说深不深，已经不流血了，但旁边的污血粘着他的衬衫衣领，脸颊也被擦破了皮，还犯着红，鬓角微湿，脸色很差，整个人看着凌乱。
徐雾好像感受不到锁骨上传来的疼痛，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洛宸羽的侧脸。可能真是酒喝多了，如果他清醒着，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洛宸羽别说站在这，他连门都不可能进。
徐雾想到什么问什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徐雾脑子钝了好久，也没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你是给我打的电话。”
徐雾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看得认真，整个人却是愣的。
“所以，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砸了。”徐雾探手去捞口袋，才发现外套脱了。他的手顿了顿，嘴上补了句，“不是我要砸的。”
徐雾发现他在洛宸羽面前好像就说不清话了，他咬了咬唇，磨磨唧唧半天才说，“反正就是，坏了。”
“嗯。”
洛宸羽接起徐雾电话的时候几乎不可思议，当听到徐雾说话，他就意识到徐雾是打错电话了。他迟愣着，不知从何开口，却听见那边传来的动静，洛宸羽急着喊徐雾的名字，却没得到应答，之后电话就被切断了，他立马回拨过去，打电话能通，却一直没人接。
他大晚上给导师打电话，麻烦了好几个人才要到徐雾的地址。他在徐雾家门口敲了很久，屋内灯亮着却没人开门，直到徐雾的声音从走廊转角传来……
洛宸羽已经在帮他缠纱布了，问：“疼吗？”
“疼。”徐雾回答得毫不犹豫，声音落得很轻，一双漂亮桃花眼泛着水光，他就是故意说的。
徐雾就这样看着洛宸羽的眼睛，可能想从对方眼里看出点心疼出来。洛宸羽手下一顿，面色如常，没什么情绪变化，只是动作更轻，更慢了。
徐雾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把视线移开了。
过了一会儿，洛宸羽的手指轻捏住了徐雾的下巴。
徐雾一惊，正要转过来，一点冰凉的触感贴上了脸侧。
“别动。”洛宸羽的语气带着命令，听着有些许严肃。
冰凉的酒精碰脸侧伤口，随即而来的就是刺痛。
徐雾一把握住洛宸羽的手腕，那表情看着就疼。
“痛，真痛。”徐雾这次认真叫道。
徐雾掐得用力，洛宸羽也不说，捏着徐雾下巴的另只手还自由，他安静地看着徐雾，拇指缓慢摩挲了几个来回，眼神里情绪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雾迟些才把手撤开，见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他也没理由挽留洛宸羽，就道，“你可以走了。”
“我能留下吗？”
徐雾看着他，轻佻道：“我们什么关系，我要留你睡觉？合适吗？”
徐雾余光扫了一眼家里，防尘膜都没揭开，冷清的不像样，他的衣领处还沾着红褐色的血，这副样子，他自己看了都不好意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过得有多惨。
很多次，洛宸羽总能精准撞到他狼狈的模样。就好像上天给他开的玩笑，故意让他最不想的人来看他的笑话。
“……”
洛宸羽的确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是啊，不合适，他们是什么关系，他有什么立场留下。
徐雾眼神落在了别处：“我打错电话了，我没想打给你。”
“嗯，我走了。”洛宸羽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站在原地，脚下没动，“伤口不能碰水，明天我来给你换药。”
徐雾握紧了拳，态度坚决道：“不需要，我自己能换。”
洛宸羽像是自动过滤了徐雾的话，出门前留下一句，“我明天上午过来，记得给我开门。”
门悄声关上，整个屋子变得无比安静，徐雾在内心“艹”了一声，只觉得无比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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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上药的时候，我总是打出来，“我很想你。”然后又kuku删掉，他们心里都想说，想说但说不出口
徐雾：口是心非（他真的很想洛宸羽www）
洛宸羽：选择性听，自己说自己的。
第108章 初恋
第二天, 徐雾觉得自己可能是把脑子喝傻了，他妈真起了个大早等洛宸羽来敲门。
徐雾郁闷的不行，所以呢？他和洛宸羽现在算什么关系, 洛宸羽凭什么管他。
高中同桌？老相好？旧情人？医患？还是合作伙伴？
徐雾的手机坏成那样也没打算去修了，他在家里掏来掏去，找到了一个几年前用的旧手机，还好, 不卡，换上手机卡后勉强用着。
新机看不见通话记录，徐雾有点坐不住了，就给徐黎打电话探探口风。
“忙吗？”
徐黎真服了徐雾五次找她有三次是这个开场词, 她手下还压了一堆东西要处理, 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撂，往椅子上靠去, 抱臂说道：“忙，特别忙, 百忙之中抽空接你电话，赶紧的, 别墨迹，有事说事。”
徐雾酝酿了一下，说：“昨晚……”
他一开口，徐黎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见到人了？ ”
“谁？”徐雾下意识就接，“洛宸羽？”
话刚说完, 徐雾就闭嘴了。
艹，又他妈的不打自招。
“昂。”
“你怎么知道？”
刚问完，徐雾即刻了然。
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不按计划突然砸了个项目出来, 徐黎作为一方投资指明要他参与。
导师平常没大事都是随他去的，为什么昨晚的饭局非就得喊他过去。
物理合作的医学项目这么多，为什么偏偏洛宸羽会是对面的合作对象。
感情是徐黎在后面一手牵线……
“你安排的？”
“知道还不谢谢我。”徐黎骄傲道。
“我家的地址也是你给他的？”
徐黎蹙眉，疑惑着否认：“这个不是啊，别乱给我扣锅。”
徐雾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脑子里乱糟糟的。
“什么你家地址？他去你家找你了？”
徐雾嘴唇一抿，觉得自己要不干脆一头撞墙去算了，什么话就属他自己抖出来的最积极，“他来我家……”徐雾想了半天，没理由没借口说。
所幸徐黎没兴趣在这方面追问下去，她语气轻松，和徐雾聊道：“说说吧，隔了这么些年再见，你怎么想的。”
“喜欢还是算了？”
“喜欢。” 徐雾几乎没有迟疑。他自己看得很清，也敢在徐黎面前毫不犹豫地承认，“他是我初恋，也是我唯一喜欢过的人。我想和他过一辈子，也只能是他。”
按导师给他的直博规划，他这几年反反复复做项目，在不同领域认识了特别多优秀的人。
其中不乏有人完美符合他曾经预想的择偶标准，按理说，他理应心动。但是他能认清自己的心意，那顶多是欣赏，不是爱。
至始至终，他都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喜欢。那种认定了是他，换谁都不行的喜欢，徐雾觉得，那才是爱。
徐黎轻笑了一声，她心里早就有杆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