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垂眼看他:“你想的什么?”
“我不知道,”赵逵逵厌弃地拍了一巴掌自己毫无IQ的脑袋,“但我感觉不对劲,你们俩有什么事瞒着我。”
楚明轻轻地笑了,伸手把裤兜里的准考证拿出来,扔给他:“来考场玩了一次。”
江淮挑了下眉,一副“这我男朋友”的骄傲劲儿。
赵逵逵:?!
等他把准考证上的姓名、照片和楚明一一比对完毕,他惊得眼珠都快脱眶了:“我操!”
“不是跟你说过,”江淮笑着:“高考不止一次。”
“等等等等,怎么会?”赵逵逵把准考证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还处于一种难以置信的状态:“我操,高二居然能参加高考吗?”
“不清楚,”楚明淡淡地开口:“但年前马老师问我想不想参加,机会难得,我来感受一下。”
“这么牛逼的吗?”赵逵逵止不住地惊讶。
“一般,”楚明扶额:“玩玩而已。”没经历三轮复习的高二生,在高考场上还是有些手足无措的。
回到教室又是一场浩大的工程,把桌椅归位,再把进办公室的书籍搬回桌肚……一系列建设完,教室才开始坐人。
因为考场规则,楚明现在还是一身白t黑裤,即使坐在教室最角落,也扎眼到跟站在聚光灯下一样。
“没穿校服,扣班级分0.5分。”江淮单手托腮,笑着说。
楚明无奈地摇了下头:“能怎么办。你的脱给我?”
“啧,”江淮说着便伸手去拉外套拉链,要拉到底的时候楚明侧身把他的手按在小腹。
江淮轻挑眉:“嗯?”
“别,”楚明操纵着他的手指原封不动地把拉链拉到顶:“等会儿教室空调又要被你吐槽一万遍了。”
江淮:“……”
晚些时候不止江淮注意到,陆陆续续还有人开始小声嘀咕楚明没穿校服。
大马猴才进班就听到一句“长得帅才更要穿校服啊,他长这样让我们其他男生怎么办?”
大马猴:“……”
他敲了敲讲台,发出砰砰的声响:“安静点啊。”
“老师,举报楚明没穿校服。”
楚明掀起眼皮,朝那位长相于他而言已经到陌生程度的男生扫了一眼,又淡淡收回。
大马猴咳了一声,摆手:“小楚他是特殊情况,即使扣分我也会向学生会反映。”
“什么特殊情况,不能因为他学习成绩还看得过去就特殊对待啊!”那男生锲而不舍。
大马猴想伸出拳头堵住他的嘴,又多少有点师德,他叹了口气:“楚明同学和隔壁班的李央同学均参加了这次高考,才考完,不能奢求他们有时间换校服再进班。”
“我操!!”教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吼。
“干嘛呢?文明文明文明!”大马猴抄起戒尺敲了敲讲台:“这件事就此过去,没什么讨论的了。课代表现在收假期作业,我看谁没完成!”
被收作业的消息打得就地晕倒,讨论音量瞬间到达冰点,大家一致地开始翻书包找作业,见缝插针地假动作补或是抄或是不交。
楚明微微偏头,目光落在晚霞已然烧尽的天空,是深邃的墨蓝,让人心情不自觉平静下来。
余光里是线条清晰轮廓分明的江淮的脸,而后才是几乎成为虚影的班级同学。
“这位帅哥。”江淮拍了下他的手。
楚明偏过头来:“嗯?”
江淮心跳有片刻的漏拍,窗玻璃上映着楚明的半张侧脸,眉眼柔和鼻梁挺直,坐在白炽灯亮光打不完全的偏角,微暗的光影落在出挑的五官,跟哪位妙笔特意画在这儿似的,完全身处另一个图层。
散发着和嘈喧的教室格格不入的气质。
楚明弯腰去拉他的书包,摸出自己早前做过的作业,放到他手里:“发什么呆?往前收。”
“哦。”江淮回过神来,用力压下嘴角后继续往前,冷着脸收完其他人的作业。
“刚怎么了?”楚明等他回到座位,小声地问了一句。
江淮细细看着他的脸,手指在他光滑的脸颊上划了一道:“太帅了,想亲。”
楚明:“……”
他握住江淮的食指,“你知道这是在教室吗?江淮同学。”
“知道,”江淮余光留意着还处于被“收作业”三字硬控的班级秩序,压住楚明的手往下,低下头很轻地吻在他无名指,抬头若无其事地晃了晃他的手。
得亏补课期间监控室值班老师放假……
楚明笑了笑:“我服了你了。”
高考结束后沉淀一定时间后,按照惯例,在某个看似平常的夜晚,高二年级集体搬迁到毕业班专属楼栋,与世隔绝般,楼层间瞬间安静得像闹了鬼一样。
“这就是高三的压迫感吗?”
“我丢,明年该我高考了。”
“我的高三牲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开始了?”
才进到新教室,就掉了一地的唏嘘。
江淮潦草地收拾完桌椅,拉开座椅坐下,抬眼淡淡扫过黑板上方挂着的红色横幅,被笑到似的挑了下眉。
“让我,”楚明掌心按在他侧腰,捏了捏:“进去。”
“停顿一下是什么意思?”江淮让开半步,习惯性地去捏住他手腕。
“没,”楚明顿了一下:“你腰捏着很舒服。”
江淮往后仰了些,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腰:“你的手感也不错。”
楚明进到里面时捂住他的嘴:“嘘。”
新教室新桌椅,还没完全适应好忽然听到外面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紧接着烟花升天的动静炸亮了半块天幕。
高三过后新设晚晚自习,上到十点四十才下课——这儿临时搬换教室,时间也不过才十点左右。
“怎么了?”
“我操,学校在放烟花!”
“记起来了,今天高考出分来着!这是有人考的很好吧,单独庆祝?”
……
整栋教学楼还在上课的不多,学生自作主张地往走廊跑去,仰头就见教学楼的顶空升起一片热闹的姹紫嫣红,斑斓里还落着团团白雾。
江淮抬头,稀奇地问:“不是禁放?”
“八中每年都缴违规费,”楚明站他旁边解释,太吵他便贴着江淮的耳朵:“固定项目。考得好多放,考得少也放。”
江淮笑了笑:“那这算好还是不好?”
“算好吧,”楚明目光穿透玻璃窗看到教室里的挂钟,才十点过几分,他说:“才出成绩就放,校领导应该开到一份好的了。”
还没等江淮再调侃两句,突然身后喇叭哥的声音劈开几十道身影径直空灵地传来,像在天灵盖上磨斧子,震得人牙酸——“楚明,楚明,班主任叫你!”
“嗯?”楚明退了一步。
“你、你高考成绩出来了,”喇叭哥还在气喘,他指着相隔不远的办公室,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让你去看看。”
“嗯?好。”楚明轻顿,他都快忘记有这件事了。
办公室氛围格外诡异,用太久稍显压抑的暗灯下,冻人的冷空调里,几个班主任撅起屁股竞相围在一台电脑前,偏冷的荧幕光投在脸上,怪……网瘾少年的。
“老师,您叫我?”楚明轻地叩响门。
听到声音,大马猴像被屁轰了,弹射转身:“楚明!”
“嗯?”楚明被惊得往后退了步。
其余班主任更是紧紧盯着他的脸,像在看什么惊世骇俗的怪物,大马猴尤其活跃,手忙脚乱地把桌面还显示通话的手机塞到他面前,“你接。”
楚明莫名其妙地拿着手机,还没来得及看清来点人显示,就被吵得偏了下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