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眼底迸发出杀意,扬起拳头正要挥下来——
“砰!”
房门被撞开,kayle站在门外,举枪对准阿奇的后脑。
齐知舟举起双手,示意一切正常:“I'm OK.”
kayle目光锐利而警惕,始终举着手枪对准阿奇。
阿奇死死盯着齐知舟,眼球爬上血丝,最终带着浓烈的不甘与恨意,转身摔门而去。
·
房间里恢复平静,齐知舟眼中的挑衅与讥讽迅速褪去,眉眼间一片沉静。
折叠地图安静地躺在他的手掌中,他展开地图,迅速浏览了一眼——这片区域大约有三十多间平房相连,阿奇在上面用中文标出了几个重点位置,包括岗哨设置、药物储藏间、枪械室等等。
齐知舟按了按额角,脑海中跳出一连串问题。
边策带着他跨境逃到了瑟米尔,而和瑟米尔接壤的正是边朗现在所处的灸城。
李局为什么要派边朗到灸城,他究竟知不知道边策的据点在瑟米尔境内?
还是说,李局有其他计划......
齐知舟骨节抵着太阳穴,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千方百计地要让边朗远离漩涡,但边朗还是有可能被卷入其中。
无论这种可能性究竟有多小,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他也要为边朗留出一条退路。
齐知舟打开木桌抽屉,从里面取出了打火机。
第114章
这边的供电确实不稳定,天黑后没多久,齐知舟屋里的灯闪烁两下,便彻底熄灭了。
黑暗泼墨般瞬间浸透了整个房间,他摸索着点燃蜡烛,打开了房门。
kayle立刻警惕地挡在门前,粗壮的手臂横在门框上,嘴里大喊着“NO”。
齐知舟后退两步,示意自己并不打算出门,而后用手指了指天花板上垂落的老灯泡。
“No light!”kayle用蹩脚的英语重复,抬手指向蜡烛,“fire!fire!”
齐知舟点头,不露声色地环顾周遭。
入冬后的深山夜晚静得令人毛骨悚然,起伏的群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在风里摇曳的树木枝干仿佛暗中窥伺的扭曲鬼影。
空地上点着几处篝火用来照明,唯独在齐知舟面前两点钟的方位,有灯光持续亮着——按照地图标注,那里应该是枪械库旁的岗哨,是整个区域最重要的位置,维持稳定的电力供应。
kayle面朝他立起手掌,示意他尽快进屋。
齐知舟收回目光,平静地关上房门。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边策温和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知舟,休息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没有等齐知舟回答,门已经被推开。
边策笑吟吟地迈进房间,阿奇紧随其后,阴鸷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齐知舟。
齐知舟坐在木桌边喝水,闻声抬眸道:“有事?”
跃动的烛火映照着他苍白而秀美的脸颊,暖黄的光晕让他不再显得那么淡漠疏离,而是添了几分柔和,睫毛在颧骨投下阴影,随着火光摇曳而轻轻颤动。
边策含笑看着他,像是欣赏博物馆里珍藏的精美展品:“在做什么?”
“喝水。”齐知舟言简意赅,说着又往茶杯里倒了一杯水。
阿奇猛地踏上前半步:“你他妈还在装——”
“阿奇!”边策低声呵斥。
阿奇不甘地咽下没说完的话,咬牙退了回去。
“倒没什么,就是有件事,要问问你。”
边策手中端着一个银质烛台,他优雅地吹灭齐知舟的那根蜡烛,随即将自己的烛台靠近那支蜡烛,将它重新点燃。
这个举动中的掌控意味不言而明——他能够给予齐知舟光明,也能够随时收回。
“什么事。”齐知舟五指摩挲着杯沿,“说吧。”
边策笑着说:“阿奇丢了一张地图,你知道在哪里吗?”
“地图?”齐知舟歪了歪头,“我怎么会知道?”
边策微微眯起双眼:“你都不问那是张什么地图,看来你早就知道有这样一张地图。”
“知道。”齐知舟坦然承认,“他带我来的一路上都在看,我很难不注意。”
“这样啊......”边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头也不回地唤道,“阿奇,你过来。”
阿奇顺从地走到边策身边,边策脸上笑容不变,反手一记耳光“啪”地甩在阿奇脸上:“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也敢随便拿出来?你犯错了,阿奇。”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偏头看阿奇一眼,目光始终锁定在齐知舟身上,不错过齐知舟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然而,齐知舟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仿佛这件事与他没有丝毫关联,即使阿奇此刻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任何波澜。
这一巴掌极为狠厉,阿奇半边侧脸立刻红肿起来,他却只是垂首:“先生,是我的错,我太大意了。”
“好了,知舟,我已经惩罚了他的粗心。”边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现在你该告诉我,地图在哪里了。”
齐知舟平静地看着他:“我不知道。”
“你他妈撒谎!我只来过你这里!”阿奇暴怒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你拿的!”
“我确实不知道。”齐知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摊开双手,“你可以搜我的身,还有这个房间——”
他环顾四周,目测后说:“应该不到十平方吧,既没有窗户,也没有下水道,如果东西在这里,你绝对可以找到。哦对了,我进来后就没有再出去过,kayle可以为我作证。”
这个房间极为封闭简陋,除了一张木床和一套桌椅外再无其他,连枕头被褥都没有,确实没有能藏东西的空间。
阿奇脸色铁青:“你故意激怒我,让我差点对你动手,不就是要从我这里拿走地图?”
“我为什么要拿走地图?”齐知舟反问。
阿奇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想、逃!”
齐知舟仿佛听到了极为荒谬的笑话,不禁嗤笑一声,讥讽道:“如果我要逃,一路上多的是机会,何必等到被困在异国他乡的深山里?啊我知道了——”
他想到了什么,醍醐灌顶般道:“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并不热衷于表演偶像剧才会出现的弱智情节,假装要逃,实际上是等着你们来抓,好证明我在他心里到底有多么重要。”
边策被这个比喻逗得轻轻一笑:“知舟,你的幽默还真是......出人意料。”
阿奇怒吼:“你他妈别装了!先生,他是骗你的!”
“抱歉,阿奇,可以请你控制一下音量吗?你的扁桃体暴露过多,不利于你的健康。”齐知舟苦恼地皱了皱眉,“我到底装什么了。”
“先生,您不能相信他!”阿奇看向边策,急切道,“我敢肯定,地图就是他拿的,就在这个房间里!”
“你这么笃定地认为我是装的,你质疑的是我,”齐知舟微微一笑,“还是共生基因?”
边策眉梢轻轻一抬,终于侧目看向阿奇。
这句话将矛盾巧妙地转嫁到了边策和阿奇之间,阿奇慌忙低头:“先生,我没有这个意思。”
“基因是不会说谎的。”边策朝齐知舟招手,像是呼唤一只宠物,“知舟,你来。”
齐知舟静立片刻。
边策微笑道:“知舟,你要听话。”
齐知舟缓慢地眨了眨眼,仿佛真的受到了某种召唤,绕过木桌走到了边策身边。
边策端起烛台,烛光照亮齐知舟侧颈雪白的肌肤,上面遍布着注射留下的淤青,像雪地里落着花瓣。
火焰靠得很近,将那片皮肤撩得通红,齐知舟不自觉屏住呼吸。
边策满意地看着上面的针眼,摇曳的火光在上面投下阴影,宛如情人的亲吻。
他用瑟米尔语吩咐了一句,外面有人递来一支针管。边策熟稔地将药液注射进齐知舟侧颈,而后轻声问:“知舟,你听话,你告诉我,地图在你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