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桑这才慌慌张张地穿上裤子,跟在其他搬水工身后,重新爬回闷热的车厢。
背后传来守卫们轻蔑的笑声,没有人看见,哈桑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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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第二道检查口,这里是内外区域的分界线,一部分水将通过密封管道直接输送到核心实验区的储水室,另一部分生活用水则需要人工搬运。
十几桶水搬下水车,这里的守卫显然更懒散,对这套流程早已经麻木。他们只是用军靴随意地踢了踢那些密封的蓝色塑料桶,听着里面晃荡的水声,确认是液体后,便示意放行。
“快点!磨蹭什么!”守卫呵斥道。
搬水工们两人一组,将水桶抬上平板推车。
哈桑和另一个名叫阿卜杜勒的男人一组,在抬起其中一个水桶时,哈桑的手指看似无意地在桶盖某个位置轻轻按了一下,桶身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阿卜杜勒浑浊的眼睛看了哈桑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他们推着沉重的推车,吱呀呀地进入基地内部。
通道由粗糙的岩壁转为光滑的合金,灯光变得稳定而冷白,空气循环系统的低鸣取代了风沙的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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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指示,他们将水车推到指定生活区储水点,同样有守卫在储水点门口看守。
就在所有水桶即将全部进入储水点时,意外发生了。
带队的司机怒不可遏地大喊:“哈桑!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守卫连忙进去查看:“发生了什么!”
只见其中一个水桶翻倒在地,而“哈桑”则浑身湿透,不知所措地倒在了地上。
司机狠狠踹着哈桑的肚子:“运水都做不好,你还会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
哈桑疼得不停在地上打滚。
“算了算了!”守卫不耐烦地说,“赶紧把人带走!”
司机揪起“哈桑”的衣领,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在“哈桑”脸上重重抽了两巴掌:“狗/\操的废物!”
此刻,“哈桑”狼狈不堪,黢黑的脸上又是水污又是巴掌印,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
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储水交接完成,储水点的门缓缓合上。
而此时,密密麻麻的储水桶后,赫然站起了方才接受检查的那个哈桑。
哈桑眸光冰冷,缓缓活动了一下手脚。
他能听到外面模糊的脚步声、推车的轮子声,以及司机清点人数的声音,最后,所有声音归于一片寂静,只剩下他自己平稳的心跳,和基地深处隐约传来的、巨兽呼吸般的机械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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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值班守卫例行巡逻,一名守卫路过储水点时,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砰”一声响动。
他停下脚步:“谁?”
四周无人。
守卫顿时起疑,刷卡打开了储水点的门,他才刚一踏进去,一只手臂悄无声息地卡住了他的脖子,“咔嚓”一声拧断了他的颈骨。
守卫瞪大双眼,来不及发出丝毫声音,便咽了气。
两分钟后,穿着守卫制服的男人重新走出了储水室,刷卡关上了门。
基地的夜异常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男人不动声色地打量周遭环境,这个巨大的地下堡垒结构复杂,他一时间无法确认自己身处哪一层,只能穿梭在迷宫般的走廊中。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男人身形一顿,闪身躲在了一扇隔断墙后。
“齐教授,您该休息了。”露露说,“先生让我监督您,不要再熬夜。”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房间。”齐知舟把手中的一大材料递给露露,“你不用送我,帮我把资料送到检验室,让他们按照我上面的做法,尽快给我报告。”
露露说:“好的,齐教授。”
“对了,”齐知舟问,“今天是不是送水日?”
露露立刻警惕地说:“您问这个做什么?”
齐知舟苦笑了一下:“我被困在地下,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只能通过送水日来计算日期,这样才让我有种还活在这个宇宙里的真实感。”
“抱歉,齐教授。”露露对此感到很是同情,“等您在这里扎根了,先生一定会允许您使用通讯设备的。”
齐教授笑笑说:“希望那一天早日来到吧。”
“您去休息吧,”露露说,“我为您送资料。”
“好,辛苦你了。”齐知舟按下电梯,目送露露。
露露离开后,齐知舟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神情变得冰冷而难以接近。
他垂下眼眸,又到送水日了。
如果边朗还活着,那么边朗一定能够读懂他的暗示,也一定会来找他。
如果......如果边朗死了,那么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这样也没关系,他会自己毁掉这个地方,然后再去找边朗。
齐知舟无比疲惫而厌倦地迈开脚步,行走在冰冷的长廊中。
就在他经过隔断墙时,忽然被一只手拉到了墙后——
“......”
齐知舟猝然皱眉,还来不及反应,便觉察到身后贴上了一具滚烫的身躯。
紧接着,一只手钳着他的下颌,掰过他的头,温柔的唇舌便急不可待地贴了上来。
第127章
齐知舟紧窄的腰身被迫向后弯折出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下颌被牢牢钳制着,脖颈仰出一段脆弱而优美的线条。
他看着面前这张狼狈不堪却依旧英俊逼人的脸,指尖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边朗同样深深凝视着齐知舟,仿佛野兽终于找回了心爱的宝物,狂热的爱意和占有欲从心脏处被点燃,熊熊烈火瞬间烧遍了五脏六腑。
强势而熟悉的气息通过口腔,汹涌地灌\/注进齐知舟的四肢百骸,血液奔流的速度快到让他眩晕。
似乎是觉察到了他心绪的巨大起伏,边朗不再野蛮地、近乎撕咬般地蹂躏他的唇舌,而是转为爱怜的舔\舐。
哒、哒、哒——
长廊另一头传来清晰而规律的脚步声,打破了屏风后隐秘而短暂的暧昧,另一班值守开始夜巡了。
齐知舟猛地清醒过来,用力推开边朗。
他深深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迅速说:“跟我来。”
齐知舟的脚步平稳而飞快,避开监控范围穿梭在迷宫般的廊道里。
边朗紧随其后,不需要齐知舟嘱咐,每一步都落在齐知舟计算好的安全点上,毫无声息。
二人一前一后,迅速闪入齐知舟的房间。
厚重的合金门打开又合拢,将外界的一切完全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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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锁扣落下的轻响还未消散——
啪!
一声脆响在黑暗中骤然响起。
齐知舟抬起右手,用尽此刻所能调动的所有力气,一巴掌狠狠甩在了边朗的侧脸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门缝下偷溜进来的一线微光,勾勒出室内模糊的轮廓。
一室黑暗中,边朗的视线鹰隼般锁定在齐知舟身上,眸光晦暗不明。
谁都没有先说话,空气里只听见齐知舟压抑不住的喘息声。
少顷,边朗轻轻笑了一下,笑声低沉,带着一丝无奈,似乎又带着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齐知舟刚刚打他的右手腕,将那只还在颤抖的手轻轻贴在自己侧脸上,而后偏过头,在那冰凉的手心里印下一个温热而濡湿的吻。
边朗哄道“还打吗?”
齐知舟胸膛起伏,被他无赖似的态度激得又是一股火起,挣了挣手臂,却发现根本无法从边朗手中挣脱。
于是,他不假思索地扬起左手,“啪”地一声,打在了边朗另外半边侧脸上。只是这一次,力道明显弱了许多。
他那点力气于边朗而言无异于挠痒,边朗顺势又抓住了齐知舟的左手腕。
现在,齐知舟的两只手都被边朗单手扣住,举在身前,成了一个投降般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