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也是。”男人笑着说,“二叔,我们是时候回国了。”
齐博仁眯了眯眼:“我不是你二叔。”
“您是知舟的二叔,自然就是我的二叔。”男人彬彬有礼风度翩翩地欠了欠身,“知舟十三岁那年,您在我和他身上注射了共生基因。我以为那个时候开始,您就已经认可这一点了。”
齐博仁不动如山:“你打算怎么做。”
“知舟身上的基因已经进入成熟期了,”男人眼中掠过一丝贪婪而迷恋的光芒,“只要再给他一些刺激,他就离不开我了。”
齐博仁一针见血:“那边朗呢?你要把他怎么办?”
“不重要。”男人微笑着说,“不是您说的吗,知舟只会爱我,这是基因决定的,谁都不可违逆。”
第38章
早课结束,齐知舟被热情的学生们团团围住,他既不急也不恼,耐心地解答每个人提出的问题。
边朗坐在阶梯教室后排,静静看着讲台上的齐教授,身姿修长,眉眼清秀,衬衣袖口挽到小臂中段,下摆收进裤腰,束着一截劲瘦紧实的腰。
边朗忽然油然而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感,仿佛他和齐知舟成了爱情偶像剧的两个主演,他来接爱人下课,多么罗曼蒂克的一幕。
一声煞风景的叹息打破了边警官的美好幻想。
边朗扭头,坐他隔壁位置的小男生戴着眼镜,双手托腮,长吁短叹。
“你叹什么气?”边朗好奇地问。
男生回答:“真羡慕他们,我也想问齐教授问题。”
边朗抬了抬下巴:“去呗。”
男生十分惆怅:“可我是新闻系的,齐教授讲的课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想问都提不出问题。”
“新闻系的?”边朗不解,“起这么早就为了看他一眼,值当吗?不如在寝室多睡会儿。”
男生说:“我敢说,这间教室里超过一大半的人都不是齐教授本系的,大家都是为了亲自感受齐教授的人格魅力才来的。”
边朗不屑地嗤了一声:“说的这么神乎,他有什么人格魅力?”
这群学生们啊就是天真,不知道他们眼中神仙似的美人教授浑身上下都是缺点。
齐教授早上出个门磨磨叽叽,光是挑今天穿的鞋就挑了十分钟;齐教授磨叽就算了,快迟到了还要怪边朗车开得慢。
齐教授有洁癖,一滴豆浆不慎沾到裤子上,他眉毛皱得能夹死一只南方大蟑螂;齐教授洁癖就算了,还要怪边朗为什么给他买的是豆浆而不是纯净水。
男生听不得有人诋毁齐教授,很不开心地反驳:“你凭什么这么说齐教授!你和他什么关系啊!”
“我和他......”边朗欲言又止,故作神秘地抿了抿嘴唇,“算了,我不方便说。”
男生斜睨着边朗,发表了重要判断:“装货。”
边朗眉梢一扬,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我装没装,你看着就知道了。”
男生疑惑地打量着边朗,和齐教授装熟的家伙每堂课都能遇到几个,但面前这个男人格外胸有成竹,难不成他真的和齐教授认识?
下堂课即将开始,齐知舟收拾好讲义,笑着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发邮件。我们不能鸠占鹊巢,该把教室让给下节课的老师喽。”
边朗笃定地说:“他要叫我一起走了。”
然而,齐教授抱着讲义,径直走出了教室,看也没看边朗一眼。
边朗:“......”
男生:“......装货。”
边朗不自然地咳了两声,翘着二郎腿嘴硬:“你再等等,他是想走到后门再叫我。”
然而,齐教授从走廊经过教室后门,依旧目不斜视。
男生斜眼看着边朗,眼中的鄙夷显而易见:“装货。”
边朗恼羞成怒,连忙大步追了上去:“......齐知舟你给老子等等!喂!”
男生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接着掏出手机,打开校园论坛激情发帖——
【家人们谁懂啊,今天在齐教授的课上遇到一个超级装Bility的大哥!说来惭愧,我差点被他唬住了,好可怕好可怕,还好齐教授鸟都不鸟他!】
·
转眼就是八月中旬,齐知舟组里的研究生们结束了一个重大课题,总算能安心回家过暑假了。
研究所的项目按部就班地推进,齐知舟每周去两个全天,帮助研究员们解决一些疑难问题,其余时间都在市局协助人鱼药剂的破译工作。
市局有检验科,但在基因科技这一块都是外行,也没有专业设备。齐知舟经批准后自掏腰包,为市局赞助了一批高端研究器材,总价逾七位数。
李局乐得见牙不见眼,大手一挥,从公用经费里阔气地拨出十五块钱,给齐教授定制了一面锦旗,锦旗上绣着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花,上书“慷慨无私”四个金灿灿的大字。
并且,李局强烈要求齐知舟将这面锦旗挂在他研究所的办公室里。
边朗看到锦旗后简直笑喷了,狠狠唾弃了一番李局惨无人道的审美,然后假模假样的对齐知舟说:“齐教授,这也是我们领导的一番心意,他让你挂你就挂上吧。”
齐知舟很想把边朗挂到墙上,冷冷问:“笑够了吗?”
边朗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方锦锦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边队!要了老命了边队!有个小区这周停水三天了,业主正在闹事,说不给解决就要去体育场静坐了,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小区停水也要去?”边朗额角狠狠跳了三下,“这里是市局,不是居委会!”
方锦锦苦着脸:“没办法啊,谁叫现在是敏感时期呢。全市亮一级勤务十天,片区派出所警力紧张,全都上勤去了,实在抽不出人。”
省运会正在新阳开,上头下了死命令,这段时间不能出任何事,就算是耗子偷吃了一粒米,也要逮进看守所关满十四天。
“操,”边朗一脸无语,随手点了两个人,“走走走,哥带你们做群众工作去。”
方锦锦赶紧冲上去拽住他:“边队等等!”
边朗皱着眉:“又干嘛?你小区也停水了?”
方锦锦嘿嘿笑道:“边队,还有个小区沼气池喷了,业主也在闹,你要不顺便再去一趟?”
边朗怒发冲冠:“你他妈当我是老娘舅啊!”
齐知舟缓缓举起手里的牡丹锦旗,遮住自己的脸。
边朗咬了咬牙:“齐知舟,笑够了吗?”
齐知舟从锦旗后露出一双弯弯笑眼:“边队,加油。”
他平时笑得很公式化的时候,眼睛里是波澜不惊的。但此刻,齐知舟双眼清凌凌的,眼波流转,在边朗心上狠狠撞了一下。
边朗话都不会说了,磕磕巴巴:“我那什么......呃......加油是吧......知道了,瞎操心。”
齐知舟摇摇手:“拜拜。”
边朗忽然浑身充满干劲,斗志昂扬地往外走,一边回头叮嘱:“空调就25度啊,别再往下调了。还有你方锦锦!”
方锦锦指着自己:“我?我又干嘛了我?”
边朗隔空点了点方锦锦:“你再怂恿他和你一起吃大碗冰,我就把你头剃了!”
哐当!
英明神武的边队长走路不好好看路,一头撞上了玻璃门。
齐知舟这回把脸藏在锦旗后面也不好使了,“扑哧”笑出了声音。
·
即使白天忙成了陀螺,边朗每晚依旧雷打不动的下厨做饭,并且邀请住在楼上的齐知舟共进晚餐。
虽然边警官的邀请每次都会被齐教授毫不留情地拒绝,但两分钟后,齐教授的门铃一定会被准时按响,外面是端着餐盘的边警官。
齐知舟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如此规律地吃饭了,他成年后对食物的需求极低,没有觉得什么难吃,也没有觉得什么好吃,如果不觉得特别饿就不吃,觉得饿了就简单吃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