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省吧,大山沟里养只鸡攒两个蛋不容易,”边朗大口吸溜着自己碗里的面,凉飕飕地说,“别祸祸人那点家当了。”
罗茜茜抓紧一切机会说边朗的坏话:“知舟哥,你看他!”
齐知舟微微摇头,平和道:“茜茜,我已经饱了。”
边朗瞥了眼齐知舟碗里基本是原封不动的面条,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更冲了:“猫都吃得比你多。”
“死条子,”罗茜茜用筷子敲了敲桌板,“能不能好好说话!”
瞿一宁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帮腔道:“边哥,你太凶了......”
“闭嘴,吃你们的面条去!”边朗语气硬邦邦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摔,霍然起身。
瞿一宁以为边朗愤而离席,赶忙劝解道:“哥别生气!不至于,真不至于啊哥......”
齐知舟安静地坐着,目光落在边朗身上,眼底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笑意。
边朗并没有往外走,而是拿起登山包,从里面掏出一堆速食汤包,翻了翻,挑出一包紫菜蛋花口味的。
接着,他拎起开水壶走回来,动作粗鲁,把汤包一股脑倒进齐知舟的碗里,再倒进热水,浓郁的鲜香瞬间飘满整个房间。
边朗拿筷子搅和几下,原本清汤寡水的面条立刻过上了油润汤汁,紫菜舒展开来,蛋花也漂了上来。
瞿一宁馋得直咽口水,腆着脸问:“哥,你还有这好东西啊?能赏我一包吗?”
边朗搅拌着面条,冷冷瞥了瞿一宁一眼:“我喂猫的,你是猫吗?”
瞿一宁为了口吃的,脸都不要了:“是啊是啊,哥我是猫,喵~喵~喵!”
边朗咧嘴一笑,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你哥我专虐猫。”
瞿一宁委屈:“那你怎么不虐齐教授!”
边朗又给了瞿一宁个脑瓜崩:“他是名贵品种,你是吗?”
瞿一宁捂着脑门,幽幽道:“你直说你是给齐教授带的不就得了......”
面条拌好了,边朗把碗“砰”地放到齐知舟面前:“吃吧,猫。”
“谢谢。”齐知舟看着碗里的面条,有些苦恼,“......太多了,我吃不完。”
边朗恶狠狠地说:“吃多少算多少,剩下的给我!”
·
午饭后,边朗计划由罗茜茜带路,再去趟早晨村民们祭祀的山壁。
瞿一宁挺直腰板:“边队,那我呢?”
“刚才王铁生找人来传话,说他下午有空,可以带我们去村里走访,你跟他去。”边朗分析道,“我估计是有村民和他告状了,说我们这群外乡人多管闲事,差点坏了他们孝敬山神。”
瞿一宁点头:“好。”
“记住,你是个来采风的大学生,别透露警察身份。”边朗严肃道,“王铁生是这里的土皇帝,在村里很有分量,你跟紧他就不会出事。”
瞿一宁有点懵:“边哥,为什么我要装成大学生?你不也直接亮了警察身份吗?”
边朗头也不抬地检查配枪:“少废话。”
齐知舟温声解释道:“一宁,你和他不一样。”
瞿一宁更困惑了,看着齐知舟:“哪里不一样?”
齐知舟抬眸,微笑着说:“一个人的经验是能够看出来的,你面相青涩,一看就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这里的村民对‘警察’身份非常敏感,一旦起了冲突,你的处境会非常危险。藏好你的警察身份,对你是一种保护。至于边朗......”
后面的话不用齐知舟说,瞿一宁也明白了。
至于边朗,他只要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种威慑,想藏也藏不住。
边朗上弹夹的动作一顿,下颌线绷紧,抬眸与齐知舟的目光猝然相接。
齐知舟笑看着他,天光勾勒出他的侧影轮廓,漂亮得不太真实。
边朗喉结滑动一下,轻哼一声说:“你倒是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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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知舟被强制要求留在屋里休息,边朗担心他又擅自行动,一动不动地盯着齐知舟。
“我保证,”齐知舟举起右手,“我不会自己出去。”
“撒谎成性,不值得信任。”边朗面无表情,“把你那猫爪子收了。”
齐知舟放下手,无奈道:“边朗,我都这样了,就算我真的想出去,也是有心无力。”
边朗还是很不放心,扶着下巴琢磨半晌,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
齐知舟:“......边队长,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边朗一锤定音,“把你拷在床上,你要有本事带着床跑,我也就认了。”
齐知舟哭笑不得:“我口渴了要喝水怎么办,我要去厕所怎么办?边朗,我不可能不下床。”
边朗沉默半晌,将手铐收了起来。
齐知舟总算松了一口气。
“齐知舟,我没开玩笑。”边朗目光沉郁,大掌一把扣住齐知舟的后颈,猛地将他拉向自己,“你要是再敢单独行动,我就......”
齐知舟抬眸看着边朗,嗓音轻柔:“你就......?”
边朗被他这一眼看得心神荡漾,但下一秒就在心里痛斥自己实在是没出息。
边朗泄愤似的在齐知舟嘴唇上咬了一口,咬牙切齿地说:“我就......死你。”
中间那个字眼实在是过分粗俗,边朗刻意压低了声音,粗声粗气地说。
齐知舟呼吸微微一滞,旋即轻笑出声。
“笑什么?不相信?”边朗野兽般直白的目光在齐知舟脸上游移,嗓音又低又哑,“齐知舟,你有本事就试试。反正这件事我在梦里已经做过无数次了,把你拷在床上,除了我谁也见不到,除了叫我的名字什么也干不了,咬我咬得很\/紧,求着我让我给你。”
第64章
扶贫医疗站的休息室里,周医生仰头看着天窗,久久凝视着齐知舟离开的方向。
他清俊的侧脸在昏暗光线中显得有些模糊,双眼充斥着近乎狂热的专注。
老者推门进来,阴沉着脸,质问道:“戏演完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周医生缓缓收回目光,站下口罩,露出那张与边朗乍看极为相像,但气质却迥然不同的脸:“没什么,场景重现罢了。您也清楚,共生基因靠强烈的情绪刺激来驱动,还有什么能比复现当年那一幕,更能唤醒知舟身体里的种子呢?”
老者冷哼一声,对此不置可否。
周医生笑容温和但偏执:“只有我才是知舟的英雄,只有我才配成为他唯一的爱人。十年前是这样,现在也不例外。”
老者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满是鄙夷:“英雄?你差点害死知舟两次,你有脸说你是知舟的英雄?”
周医生的温和笑容僵了一瞬:“二叔,我这么爱知舟,我怎么可能会害知舟?”
“爱?!”老者抬手打断他的辩解,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十年前,基因实验的事情败露,我安排好了一切后路,本打算烧毁福利院后就带你和知舟离开。你冒充我的名义,让洪吓春那个蠢货把知舟绑到福利院,知舟差点被烧死!”
“带我和知舟离开?”周医生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寒光,“二叔,您当时如果把我和知舟一起带走,那知舟岂不是就知道,我早已参与了你的计划。我绝不能在知舟心里留下任何污点!”
说到这里,周医生微微有些激动。
他儒雅的笑容显得有几分残忍:“我那么做,是为了在知舟骨头里刻下一个烙印,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我。只有这么做,我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这才是我们掌控知舟最好的筹码。”
老者怒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知舟真的死在那场大火里怎么办!”
周医生毫不犹豫脱口而出:“那我就和他一起死,倒也算是圆满。”
老者冷笑:“你以为我在乎你的死活?知舟绝不能死,知舟是天生的基因容器,是完美的基因耐受体,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