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那边要高考了，这边她晕倒起不来了，这不是把她外孙坑了？
还不如远远的走开，让他专心备考。
要不然在生命的最后一程是看山山水水，还是陪伴放心不下的人，小老太会选择后者的。
所以离开不急，让自己这具身体再熬熬。
电视里放着春晚小品，演的有点尴尬不怎么好笑，吃完饭沈沉看着一桌子剩菜发愁，和顾正青折腾了二十分钟才全部塞进冰箱。
小老太家不存在洗碗机这个东西，顾正青先一步打开了水龙头，他的毛衣宽松，撸起的袖口朝下滑落。
他朝一旁抬了湿手，沈沉帮他朝上挽了几道，随后拿着厨房用纸擦拭碗碟水珠。
这场雪下了两天还没停，脚步未曾踏足的地方积雪皑皑，路侧的树上枝丫浓密，被风一吹微微晃动，那落雪掉进走路人的脖颈中。
出门的时候小老太拦住了沈沉关灯的动作，说新年的灯要亮整夜。
楼下的人弯着腰抖着脖子里的雪，看到小老太打招呼道：“婶子出来了？”
小老太哎着应了声：“出来看看人家放烟花的。”
楼梯上的雪被人顺手扫了下去，顾正青沈沉小老太三个人下了楼梯，踩在了印着纷杂脚印的地上。
顾正青看了下不是很滑，就没去扶小老太。
前面的楼梯上也下来了两个小老太，看到小老太高兴的打招呼，等着小老太走过去三个人边聊边往前走。
顾正青和沈沉跟在几步远的后面。
“我骗我外婆的。”
“什么？”
“说不在B市的话，骗她的，不想她给我买房子的借口。”
脚下绵软，发出细微的咯吱咯吱响声，顾正青身上穿的羽绒服是沈沉给他找的，所以会显得宽松些。
“嗯？打算长留B市？”
第99章
有时候言语难以表达心中万千情绪,不是词汇量不足，是不知道如何说才妥帖。
怕说的太直白了吓退旁人，怕说的太委婉了显得不认真。
沈沉看着脚下,过了一会道：“看你。”
顾正青笑着看了他一眼：“什么叫看我？”
沈沉：“你对我腻之前我在B市，我可以在B市上大学的。”
“你和我谈一天,我在B市一天，你和我谈一年，我在B市一年。”似玩笑道：“你要是想和我谈一辈子,我也可以在B市一辈子。”
顾正青打趣道：“我对你没那么大的恩。”又道：“我在你身上是花了点钱，但是对我来说,那点钱也只是一点钱而已。”
沈沉嗯了声,过了会才问：“你对他们也这么大方吗？”
顾正青说：“我的大方可是广为传颂的。”
沈沉：“也挺好。”
顾正青：“嗯？”
沈沉：“叔叔这么多情也挺好。”
顾正青：“为什么？”
沈沉：“穆洛说，我的坚持抵抗没用，还好你不喜欢我，就算有两分喜欢,到时候也会很容易被别人替代。”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浅笑着的，仿佛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别人取代，可是要是深望那眼底，就是无尽苦涩。
他是一个Alpha,一个3S级的Alpha，他有着本能的占有欲,可是不能。
顾正青不愿意喜欢他一辈子,沈沉也不愿意伤害顾正青。
五百米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转弯的路口了顾正青才发现他已经沉默了好一会。
两个人转了弯，顾正青：“申请抽支烟。”
沈沉忽而笑了，点点头：“准。”
顾正青随着他笑,他点了烟，烟雾从他唇边而出，这个唇曾让沈沉亲的入迷。
在沈沉潮热期的那几天，顾正青和穆洛抽烟的时候聊过，Beta是否能给Alpha安抚。
为什么聊这个顾正青忘记了，谁先开的头顾正青也忘记了。
穆洛说：如果彼此足够喜欢，是可以的。
因为彼此喜欢占据了一个优势，那就是心理满足所带来的安全感。
Alpha潮热期的时候犹如受伤暴躁的野兽，虽说想嗜血，但是会下意识的想回到一个让他觉得安全的洞穴。
Beta无法安抚Alpha的信息素，但是因为被Alpha深爱着，会让Alpha觉得那是家，那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就是有一点，Alpha若是没理智的话，会压着自己的Beta疯狂做A，这个阶段的时间会和Omega不同。
Omega有信息素引导，Alpha的潮热期一般是缩短的情况，症状也是减轻的状态。
例如原本4天潮热期，有Omega在旁边，可能第二天就能清醒缓过来。
Beta不会，伴侣是Beta的Alpha，潮热期只会在4这个数字上往上加，情况好点4天结束，情况差点可能拉长到7天，乃至更多。
战线拉长其实对彼此都是一种折磨，Alpha会因信息素絮乱产生痛苦，Beta这个阶段会成为Alpha的所属品，只有被占有享用的份。
一直以来，顾正青从未承认过自己渣，他享受当下，不喜欢被什么东西束缚，一辈子这三个字太可怕了，他不喜欢这种不受控的东西。
可是此刻，面对沈沉，顾正青剖析自己道：“我还没想过和谁一辈子，现在想想，好像是挺渣的。”
“我不确定一个人会喜欢我多久，也不确定我会喜欢一个人会多久，喜欢就谈个恋爱，不喜欢就不在一起，感情这件事，喜不喜欢都没什么过不去的。”
“我喜欢你，所以前面不忍心亲你，觉得短期的关系不如长期的，要不然得不偿失，后来是我真的馋你，所以亲了你。”
沈沉笑了下：“嗯，我知道，老色胚。”他说：“叔叔别有压力，就是闲聊，要是把你吓的拔腿就跑我外婆会骂我的。”
顾正青笑骂了句滚。
这个新春的雪夜，18岁的沈沉谈及一生，30岁的顾正青却没勇气追随。
如果此刻身边站着的是30岁的沈沉，顾正青或许有那个勇气和他顺着一辈子的话谈下去，彼此试探着。
因为30岁的沈沉已经经历过青春繁华，见过诱惑奢靡，那个时候的他懂得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和一个Beta永远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18岁的沈沉还没有，他是含苞待放的状态，即将迎来他人生中最璀璨的时光。
气氛似大雪封山寻不到出入，沈沉打破僵局道：“应文俊。”
“什么？”顾正青不解，随后笑了出来：“你真是，敏锐的像个老狐狸。”
解释道：“短暂的想过。”
“只因为他是Beta？”沈沉。
顾正青指尖轻点，烟灰落进白雪，等着被谁踩上：“不完全是，他...是个很合适的伴侣，三观，兴趣爱好，有很多共同话题。”
沈沉点点头，公正的说了句：“他是不错。”
用肩头撞了下顾正青：“我是学霸，一直在年级第一。”
这话题实在是跳跃，顾正青诧异看他：“所以？”
沈沉：“我自认我也不是很差劲，在你这里拿不到第一我会自信心受挫。”
顾正青：“所以？”
沈沉：“我要在第一梯队，最少要是年抛。”
心脏像是被关在了密封罐子里，顾正青觉得有些呼吸不顺畅，理智却让他失笑的说了个好。
圆形的小广场上烟花闪亮，还没走近就能听到孩童的喧嚣，一侧有两个警察看守着，不远处还提前准备了一辆小型消防车。
李一航，胡之帆和江一阳一起来的，三个人抱着两箱烟花，江一阳先看到的沈沉，扯着嗓子叫了声。
顾正青让沈沉先过去，他手里还有半支烟总不能浪费了，毕竟现在限量，每一根都弥足珍贵。
沈沉懂得顾正青的心思笑出了声：“小可怜。”
顾正青：“滚。”
沈沉朝着江一阳那边走去，世界纷纷扰扰，顾正青的视线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绚烂夺目的烟花渲染黑夜，那边的江一阳手脚并用的比划着什么，随后从箱子里翻出来一个纸蝴蝶一样的东西，点着后扔了一个在地上，那蝴蝶让四周亮起银白星光，犹如陀螺一样的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