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自信嘛。”孟扶冬“唔”了一声,他现在,倒真想试试看了。
仔细想想,如果能有谢晏那样一个人爱着自己,他会像抱方趁时那样抱着自己,亲吻自己,那感觉……
孟扶冬深吸口气,只觉得半边身体从指尖开始一路麻到了心脏,麻得他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方趁时和这个表弟一向没有太多话说,确认了他暂时不会给谢晏添麻烦,就径自回了教室。
结果一回去发现,早自习是开始了,谢晏却没有回来。
第80章
“谢晏呢?”方趁时在原地怔愣了几秒, 随手抓住坐在后门边的庄一磊问。
“嗯?”庄一磊茫然抬头,先是往谢晏的位置看了一眼,才说, “你俩不是一起出去的吗?”
“他应该先回来了。”方趁时说, “你没看到他?”
“没有啊。”
方趁时抿了下唇。
他想给谢晏打电话,拿出手机一看才想起自己关机了,犹豫片刻,他快走几步,到前排盛柯的座位旁边屈指敲了敲桌子:“帮我给谢晏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儿。”
“嗯?”盛柯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
“我以为你要明天再来学校呢。”
“昨晚临时回来的, ”方趁时没多说,“孟女士正好去了悦湾, 不想多看见她。”
盛柯“哦”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手机:“无人应答。你们怎么了?”
“不知道……”方趁时难得有一些不确定。
他看出谢晏应该对他赶人的行为挺不爽的, 还想着处理完孟扶冬就回来哄人。
可他没想到谢晏不在教室里,最关键的是,方趁时突然意识到,如果谢晏消失的话, 他好像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人。
高情商地说, 谢晏对澜越的各个角落都很有好奇心, 也就是没有固定去的地点,不像他, 如果心情不好,就只会去那一个天台。
“方总。”今天早自习没老师在,坐在讲台上维持秩序的是班长江露白, 她叹了口气,往这边看过来,“已经迟到了就不要在教室里走来走去了吧,我很难办啊。”
方趁时看她一眼,没出声,又明目张胆地从教室后门转了出去。
该去哪里找谢晏,他全无头绪,打算先往刚刚他们走过的路上找一找。
这教学楼连廊接连廊,谢晏可能在哪条岔路口上转了弯,没往教室回来。
他一边想一边走,冷不丁看见谢晏的身影从某条连廊的另一头晃了出来。
方趁时立刻跑了过去,抓住他的胳膊:“谢晏!”
“嗯?”谢晏抬头,看了看他身后,没看见孟扶冬的影子,“你们聊完了?”
“聊完了。”方趁时紧盯着他看。
原本谢晏走过来的时候是低着头的,似乎在想什么事,这会儿,他脸上的表情如常,无论方趁时怎么观察,都没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他试探着说:“我刚刚回教室没看见你,电话你也没接。”
“嗯?”谢晏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啊,我没听见。”
方趁时抿了下唇:“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他还怕谢晏不说实话,没想到谢晏很痛快地就承认了:“是啊,感觉有点不爽,所以我去找了块冤枉墙拳打脚踢了一番,怎么你要替那面墙伸冤吗?”
他说完还笑了笑,表情再自然不过。
可尽管毫无破绽,方趁时仍是觉得哪里不对,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他脸上,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蛛丝马迹:“伸什么冤,我只怕你生我气。”
怕我生气你还——
谢晏自觉已经调理好了,顿了顿,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态度温和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说白了也是为了保护我……其实也没错,咱们现在高三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这种事不能闹到我爸妈面前,孟扶冬又是个没分寸的……”
道理他都懂。
早就懂的。
方趁时低低地“嗯”了一声,扯着他的袖子不说话。
“所以我只是有点生气。”谢晏悄悄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露出一个安抚的眼神,伸手揉揉方趁时的脑袋,“发泄过就好了,没事。”
“……真的没事?”方趁时的语气有一点小心。
说有事又有什么用呢。
“嗯,没事。”谢晏说着还开了个玩笑,“你要是过意不去,让我揍一顿?”
“行。”
方趁时没犹豫,反倒是谢晏被噎了一下,很快又笑了:“算啦,哪至于。”
他说得轻松,实际上看起来也很轻松,真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跟方趁时一起回到了教室,正常地上起了课。
方趁时观察了他一上午,实在没看出破绽,便渐渐放下心来。
没过几天,就是方趁时的生日。
方趁时一向对此事兴致缺缺,因为从小到大,孟书秋都有本事把他的生日宴会办成商务会谈现场,并非祝福,而是应酬,是个孩子都不会期待,方趁时也没管过宴请名单,每年来的都是那些个家中有来往的年轻人,和一堆他懒得认人的大人。
不过今年,因为谢晏的存在,方趁时给全班都发了请柬。
班上想和方趁时搞好关系的人并不少,奈何此人从不给人机会,这回发了请柬,还挺让人受宠若惊的。徐明泽是个碎嘴,拿着请柬演哆嗦演了半天,最后声情并茂泫然欲泣地说:“三年了,三年了啊方总,您终于肯请大家去您的生日宴了!”
方趁时瞥了他一眼,人没什么反应,谢晏倒是乐了,晃着那张请柬问:“原来这是这么稀罕的东西吗?”
“可不是吗?”接话的却是坐在一旁的孟扶冬,他那纤细的手指翻动着请柬,眼皮不动声色地垂着,“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谢晏诧异地看了眼方趁时:“你一次也没请过人吗?”
“盛柯他们不需要请,别的……”方趁时“嗯”了一声,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不你问孟扶冬吧。”
谢晏:“嗯?”
方趁时:“我的倒霉事,他最爱讲。”
“表哥,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有多恨你似的。”孟扶冬朝谢晏弯了弯眼睛,“谢晏哥哥,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商务宴请需要,其实家里不怎么愿意给表哥办生日宴的,毕竟表哥的生日……不太吉利。”
谢晏:“?”
这是什么鬼话。
他又把头扭了回去,看着方趁时:“不太吉利是什么意思?”
方趁时语气淡淡的,像是不在意的样子:“我是黑色星期五生的。”
谢晏愣了愣。
他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词,把短短五个字在脑子里转了三圈,才回过神,怔愣地问了句:“你家是信基督的吗?”
“不信。”方趁时看了他一眼。
“那黑色星期五有什么不吉利的?”谢晏奇了,“‘666’在我们这儿还是吉利的数字呢,文化都不一样就别硬融了吧。”
“家里有一些零散的信仰。”方趁时说,“比如说开业要看黄历,大年初一要上普陀山上头香,‘4’要避讳,黑色星期五也需要。他们说……庆祝黑色星期五,会克我外婆。”
方趁时的外婆作为孟家的上一任掌权人,差不多属于家族的主心骨,这话不可谓不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