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商年回来的时候,他拿着扫把狠狠打了一顿。
“他是你弟弟,你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
沈商年无声地掉眼泪,他咬着唇没有说话。
徐时鹿当时就坐在他对面,坐在徐若颜怀里,徐若颜心疼地摸摸他的头,“还疼不疼?”
徐时鹿委屈地缩在她怀里,“疼。
他心里有一种报仇后的爽感。
但是更多的依旧是不甘心。
不甘心陈之倦竟然无视他。
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说错什么。
他只是想跟他交朋友而已,他凭什么这么无视他。
徐时鹿以前跟着徐若颜在村里生活的时候,他皮肤白,长得可爱,村里老人都很喜欢他。
大家都围着他转。
可到了这里,大家都围着沈商年转。
徐时鹿自然适应不了这份落差。
他心里憋着气,即使沈商年得到了惩罚,他也放不下。
徐时鹿每次一靠近陈之倦的时候,沈商年总会跑出来,让他走开。
第14章 他是直男
上小学的时候,徐时鹿和陈之倦在一个班里。
但是沈商年也在。
上小学第一天,徐时鹿穿着校服,书包里装着徐若颜准备好的铅笔和橡皮。
而沈商年只背了一个空空的书包。
第一节课,老师让大家把铅笔盒和本子都放在桌面上。
沈商年的桌面空空如也。
沈敬德公司正是忙的时候,根本没时间管沈商年上学时候带什么。
家里的佣人都看徐若颜脸色行事。
徐时鹿正准备看沈商年的笑话。
但是陈之倦从书包里掏出了两个文具袋,两个橡皮,两个本子。
他分了一份给沈商年。
徐时鹿默默地想,等陈之倦也不理沈商年了,他就可以看沈商年的笑话了。
徐时鹿知道怎么讨人喜欢,他从小就努力学习,在班里一直都是第二名。
因为第一名是陈之倦。
雷打不动,大考小考,他都是第一,并且成绩几乎满分。
徐时鹿一开始还有点不服,他总想着拿一次第一,后来时间久了,他也就不抱期望了。
因为陈之倦能拿满分,是因为试卷分值只有这么多。
而他拿满分,已经是十分努力后的结果了。
徐时鹿从小就慕强,他无法停止自己对陈之倦的渴望。
他越不搭理他,他就越想认识他。
一开始只是想跟他朋友。
后来这种单纯的心思在身体和心理一同长大的过程中,已经潜移默化地转变成了另一种更加隐秘的心思。
隐秘到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陈之倦出国三年,三年不见,他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但是又比以前帅很多。
徐时鹿很难形容出来,他只知道,他心跳得更快,也移不开眼睛。
陈之倦瞥他一眼,“你是好是坏,跟我没有关系。”
徐时鹿僵硬了一下,随后深吸一口气,他往前走了几步。
陈之倦单手抄着口袋,面色极淡:“停。”
徐时鹿听话地停下了脚步,他和陈之倦之间只隔着一步距离,他声音很低地问:“之倦哥哥,你喜欢沈商年吗?想跟他上床的那种喜欢。”
陈之倦表情没什么变化,一双漆黑的眼睛落在徐时鹿脸上,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揣测他问这句话的用意。
最后男人偏了偏头,“这跟你有关系吗?”
“确实没关系。”徐时鹿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样,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但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他唇角很轻地弯了起来,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可是之倦哥哥,他是个直男呀。”
他是个直男。
这句话比任何一把刀都要锋利,能把人的心脏扎得往外直冒血。
陈之倦站在原地,记忆里却折返回到了一个潮湿闷热的下雨天。
沈商年大学上的是大专,三年就毕业。
陈之倦本科要五年,所以陈之倦拍毕业照的时候,沈商年早就毕业了。
拍毕业照那天,沈商年穿着一件浅蓝色直筒牛仔裤,上身一件白色T恤,胸前印着一只柴犬。
他整天就知道跟孙鹤炀到处胡作非为找乐子,身上的学生气依旧很重,虽然拽着一张帅脸,但是要他联系方式的女生就没有停过。
陈之倦把人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安全,只能把人摁在身边,时时刻刻看着。
轮到他们班拍毕业照的时候,沈商年要去超市买可乐。
陈之倦略略一思索,同意了。
毕业照很快拍完,陈之倦拿着沈商年的相机,站在图书馆门口等他。
今天太阳不是很大,光线偏暗淡,阵阵乌云挤了过来,乌黑的云翻滚着,不少学生匆匆忙忙地跑了,说快要下雨了。
“陈之倦。”
声音略有些耳熟,低头看手机的陈之倦抬起头,是一个皮肤很白的学弟。
学弟和他是一个部门的,他羞涩地弯了弯唇,直白又大胆道:“我喜欢你,你愿意当我的男朋友吗?”
“不好意思。”他拒绝得干脆利落,“我有喜欢的男生了。”
“啊。”学弟一脸失望。
而陈之倦目光却掠过他,落在了后面拿着可乐的男生身上。
对方脸色煞白,盯着他们俩许久没有说话。
……
沈商年是直男。
陈之倦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喉结很轻地动了下,正要说话,突然被一道冷冷的十分嘲讽的声音打断:“你们俩,是在谈情说爱吗?”
陈之倦回过头,就见沈商年抱着胳膊,靠在走廊边的柱子上,漫不经心地盯着他们看。
沈商年一直都坚信,人跟人之间是有磁场的。
他和徐时鹿就是磁场不合。
从这个人进他们家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和平相处。
第15章 还疼不疼
沈商年至今都记得,徐时鹿见他第一面的时候,抓着奥特曼玩具,好奇地打量他,那种眼光让沈商年感到不舒服。
然后徐时鹿好奇天真地问:“听说你妈妈死了,你怎么不难过呢?”
……
换成以前,沈商年如果看见徐时鹿离陈之倦这么近,他一定会很不高兴地分开他们两个。
但是现在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出声嘲讽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情绪。
身份已经不合适了,三年的时间,将他们拉远了。
归属感是一个很难形容的东西,三年前的沈商年看到陈之倦的时候,他能很清晰地确定这个人是他的。
他可以提出很多很无理的要求,比如不准搭理徐时鹿,不准对他有秘密,不准说生气就生气。
而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
“没有。”陈之倦后退一步,拉开了他和徐时鹿之间的距离,“我在找你。”
沈商年长睫颤了一下,“找我干什么?”
“看你心情不好。”
“心情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沈商年说话总是带着点嘲讽。
“之倦哥哥这是在关心你呀。”徐时鹿唇边晕开一个甜蜜的笑,满眼不认同,“你怎么能这么跟他说话呢?”
沈商年直接当听不见。
他一开始还会跟徐时鹿吵,吃了多次亏后,沈商年学会了无视。
没人搭理徐时鹿。
他自觉无趣,离开了。
陈之倦走近了些,隔着两层台阶,微微仰着头看他:“身体怎么样了?”
后院很清静,走廊的灯光照在他薄白如玉的脸颊上,那头白毛稍微有些凌乱,沈商年抓了一下头发,说:“我身体好得很。”
陈之倦目光沉静,像一条静谧的河。
“我说的是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直白问道,“你屁股还疼吗?”
“你……”沈商年倏地站直了身体,脸颊上染着薄红,像是被踩了脚指头炸起全身毛的猫,“你还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