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从抽屉里拿出几个圆形电极片,对沈砚舟说:“把头发拨一下,耳后和额头要贴电极。”
沈砚舟把与俞盼耳后的碎发捋到耳前,冰凉粘稠的胶状液体碰到皮肤时,俞盼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电极片贴好,大夫给俞盼戴上耳机,调整好松紧,跟沈砚舟说:“让他躺床上闭眼放松,听到声音不用动。”
机器启动后,发出轻微的响声。
沈砚舟站在床边,眼睛盯着机器屏幕,上面的波形断断续续跳着。
俞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胸口随着呼吸起伏,他能感觉到耳朵里有轻微的震动,却听不见具体的声音。
再加上前面做了两个检查,结果似乎不太好,这让他的心也越来越慌。
他的手还攥着沈砚舟的裤腿,偶尔机器停顿调试时,他会悄悄睁开眼瞄一下。
见沈砚舟正看着自己,眼神很温柔,还冲他笑了笑。
俞盼又赶紧闭上眼,心里松了些。
有沈砚舟在,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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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摊摆摊~《竹马就是老婆啊》
小太阳活泼受vs高冷克制酷哥攻
在林诩年三岁那年的夏天,住在隔壁的周爷爷带回了个小男孩。
小男孩沉默寡言,性情冷淡。
但林诩年不在乎,他喜欢长得好看的,见天揣着糖跑去找人家玩。
然而双方家长发现——
向来沉默寡言的周丛成天跟在林诩年身后,包括但不限于——
林诩年和别的小朋友起矛盾,周丛站前边挡着。
林诩年翻墙,周丛在底下当肉垫。
林诩年不想写作业,周丛二话不说写两份。
结果就是被老师发现齐齐叫家长。
事后周丛忏悔:我的错,下次我会注意字迹。
……
周丛幼时因为父母的忽略,变得淡漠寡言,家里老爷子看不下去,带回老家好好养着。
搬回家当天,周丛就看见了站在栏杆缝隙偷看他的林诩年。
见他望过来,林诩年眼睛亮了亮,对着周丛咧开嘴笑。
像个小太阳,周丛想。
……
两人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从未分开过。
林诩年觉得他和周丛是天下第一好哥们儿。
直到某天,他见了别的发小的相处模式,才意识到不对劲。
别的发小不会在另一个赖床时帮他穿袜子。
别的发小不会在另一个洗完头发后帮他吹头发。
别的发小更不会在冬天把另一个冰凉的手放在肚子上暖。
林诩年挠挠头,望着正在帮他整理笔记的周丛,第一次觉得“好哥们儿”“发小”这些词,好像装不下他们两个。
【/竹马竹马/日常/从小写起/成年后恋爱/】
第21章
拿着三张检查单回到张敬林的诊室时, 里面正好空着。
张敬林接过单子,依次看了一遍检查报告。在看到听性脑干反应的“神经通路未见异常时”,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脑干通路没问题,排除了严重的神经损伤, 这是好事。”
沈砚舟悬着的心落了大半, 往前凑了凑:“那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
“明天让他空腹来抽个血,查血常规和生化, 排除病毒感染, 炎症这些可能影响神经的因素。”
张敬林拿起笔写医嘱,“晚上八点后可以稍微喝点水,不能吃任何东西, 另外再拍个颞骨ct看内耳结构, 你现在去一楼缴费,明早直接拿着单子去检验科和放射科,不用排队挂号了。”
“好,谢谢大夫。”沈砚舟接过检查单, 牵着俞盼往一楼走。
俞盼本来以为看完就能走了, 见沈砚舟又走向缴费窗口, 眼神里多了点困惑。
明明都交过钱了,怎么还要交?他没多问, 只乖乖跟着沈砚舟。
这一次沈砚舟又从钱包里数了76块出来递过去, 俞盼站在旁边,眼睛盯着他手里的纸币。
心里飞快地算,火车票99.4元, 刚才的检查80元,现在又76元,这一天里花的钱, 比沈砚舟在溪山村两个月的工钱还要多!
俞盼咬着下唇,攥着沈砚舟衣角的手更紧了。
出医院时,天色已经暗了,路边的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俞盼终于忍不住,拉了拉沈砚舟的手,比划:“不是还要检查吗?都交钱了。”
“那是明天的检查。”沈砚舟揉揉他的脑袋,放下来时牵住俞盼的手。
沈砚舟看了眼手表,快七点了。想起大夫说的“八点后不能进食”,赶紧带着俞盼找吃饭的地儿。
好在医院这边小餐馆多,沈砚舟挑了家家常菜馆,点了炒青菜和番茄炒鸡蛋,再来一份炒五花肉,饭是免费续的。
今天就早上在火车上吃了瘦肉粥,排队等叫号时吃了俩鸡蛋一直到现在。
菜上来后,俞盼捧着碗扒饭,一如既往地吃着又快又干净,沈砚舟坐他边上,时不时给他夹一筷子青菜。
没一会儿,俞盼已经两碗饭下肚,沈砚舟见差不多了,伸手去摸他的肚子。
薄薄的肚皮鼓得很圆溜,也表明了肚子的主人吃得有多饱。
“大夫说,你今晚八点后除了水,别的都不能吃,零食也不行。”沈砚舟比划。
俞盼本来吃高兴的脸一下萎了,手摸了摸帆布包,那里放着老太太给他的零食。
在火车上味儿太杂,他舍不得吃,特意留到现在,他还想着晚上住下后慢慢吃的,现在却吃不成了。
看出他的不高兴,沈砚舟又夹了片五花肉哄他:“最后一片,吃完就不吃了。”
俞盼马上张嘴接住,焉哒哒的脸一下又活过来了。
结完饭钱,沈砚舟带着俞盼去找今晚住的地方。
他们明天一早还要来检查,肯定不能住太远。好在医院附近的旅社、招待所不少。
就是一连去了三家,门口都贴着“已住满”的红纸,俞盼跟着沈砚舟走了快半小时,脚步渐渐慢了。
沈砚舟看他有点累,把他的帆布包接过来挎在自己肩上,比划:“再找两家,找不到我们就往远走点,哥背着你。”
终于在离医院两条街的位置,找到一家小小的旅社,门口挂着“有空房”的木牌。
老板是个中年女人,领着他们上二楼,打开一间房,“十二块一晚,就这一间了,你们凑活住。”
这房间比他们刚从溪山村出来住的那家旅社还要小,两张单人床紧挨着,中间的过道只够侧着身子过,床尾离墙也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
唯一的好处是有个巴掌大的小阳台,能晾衣服。
洗完澡,沈砚舟晾完衣服回房,就见俞盼穿着条小裤衩,趴床上睡着了。
沈砚舟走过去,小心把他翻过来躺着,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温度正常,没有发烧,心里松了口气。
虽说是八月的天儿,夜里还是会凉,沈砚舟从行李袋拿出件薄短袖,搭在俞盼肚子上。
瞧着俞盼眉头动了动,闭着眼睡得呼呼的,沈砚舟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才关了灯,在旁边的床躺下。
灯关了之后,房间里只剩下窗外路灯透进来的微光。
俞盼等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他没真的睡着,只是白天太累,眯了一小会儿,沈砚舟把他翻过来的时候他就醒了。
俞盼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光斑,这两天的画面在脑子里反复地转。
沈砚舟数钱时的动作,往缴费窗口递进去的一张张纸币,火车票上那行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