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黑在爹地怀里,被挤得“嗯”一声。
邵惜又连忙把邵小黑拿出来,拿猫擦无形的眼泪。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啊?!
亲就亲了,怎么还会被时津哥看到啊?!
他们三个有病吗?高考考完不回家跑学校?!那么喜欢学校吗啊啊啊……
手机震了一下,邵惜吸了下鼻子,戏收得很快。
是段忱林的消息:你的药我放在门口了,记得涂,一天两次,你现在就要涂一次。
什么药……哦,邵惜想起来了,他前所未有地尴尬,又抓狂了好一阵子。
怎么总是提醒他和段忱林做了啊!就不能让他忘了吗?
这不奇怪吗?十几年来都是好朋友的人,这不奇怪吗?!
妈的……摸自己那里也很奇怪!
段忱林混蛋!
正趴在床上悲伤呢,铃声响了起来,邵母来了电话,“小惜?今晚有空吗?”
邵惜没有说有空还是没空,只道:“怎么了?”
“哦也没什么……就是婚礼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好好聚,所以想着今晚大家一起吃个饭聊聊天什么的。”
邵惜瞥开眼,说:“不用了吧。”
“真的吗?是有什么事吗?弟弟也说很想你。”
这倒确实,自从他搬出来住之后,和邵炘就不经常见了,婚礼因为忙,也就说了几句话。
邵惜道:“那我晚点问问段忱林吧。”
邵母说了句“好”就挂了电话。
邵惜点开段忱林的对话框,把这件事说了。
很快,段忱林回复道:那就去吧。
不知怎么的,邵惜发现,只要不和段忱林面对面说话,好像就没那么尴尬和羞耻了。
下午五点半,两人准时出发。
邵惜还是坐在后座,他瞄了眼段忱林,后者眼里的红血丝丝毫未减。
是了,按照他昏迷的时间,段忱林应该快两天没好好睡觉了吧?难道刚刚没有补觉吗?不补觉在干嘛啊?有什么事那么急着做吗……
算了,吃完饭早点回家吧。
他看着窗外的风景,蓦地,隔老远看到有人在卖钵仔糕。
邵惜拿出手机,打字。
一秒后,段忱林的手机亮了下。
邵惜:我要去买个钵仔糕。
段忱林靠边停车,问:“红豆?”
邵惜继续打字。
手机又亮了下。
邵惜:现在想吃巧克力的。
段忱林下了车,门关上的前一刻,邵惜看到段忱林好像笑了下。
回到邵家时刚好快要开饭,邵炘一见了他,兴奋道:“哥!”
见到段忱林,又喊道:“忱林哥。”
段忱林点了点头。
一开始,邵惜以为又有什么事才把他俩喊来,吃着吃着,听着饭桌上邵母和段母的聊天,后知后觉真的只是一场简单的家庭聚会。
或许是焦头烂额地忙完了那阵子,公司有了点起色,想到之前对儿子的种种,想补偿维系了吧。
可惜,经历了联姻这事,父母还会是父母,但邵惜再也无法在这个家毫无芥蒂地敞开大笑了。
邵母有些忧愁:“唉如英也不知道你怎么养孩子的,忱林那么稳重,你看看我这两个,一个赛一个跳脱,本来以为邵惜就够不靠谱了,没想到邵炘比他哥更甚,大学都能挂三科。”
本科还能挂科?邵惜震惊地看着他弟。
邵炘朝他哥吐了吐舌头。
段忱林拿起手机,指尖打了几下,发送。
邵惜的手机亮了起来。
段忱林发来消息:可能是因为没有第二个我和他争。
邵惜心想,很有可能,毕竟很多时候他都是被段忱林激起斗志的。
段母就说:“男孩子就是会在一瞬间长大的。”
邵母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就忱林读高中的时候啊,我早早就给他安排好了出国,但就是不同意,一直到高考那天都没松口,那我也没办法了,总不能押着他去吧。”
邵惜闻言,一愣。
段母道:“结果,就高考完后十几天吗,不知怎么的,突然和我说,还是出国吧。”
……什么啊?
邵惜记得很清楚,那时他跳下来,只想赶紧跑出段忱林的视线范围,所以他慌不择路地蹿进了那个小树林,踩了一鞋子的泥。
他跑得飞快,风刮着他的脸,他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喘息声,他一边跑,一边慌乱地想,段忱林为什么要亲他?
他冲出校门,冲刺一般地跑了快一公里,才缓缓停下,鞋子上的泥都被蹭得差不多了。
段忱林为什么要亲他?
他百思不得其解,吃饭、洗澡、睡觉,只要一有空闲,他就会想这个问题。
但偏偏,高考结束后,他没有事做,所以他几乎一整天都在想。
段忱林为什么要亲他?
第二天,陈时津在群里约他俩出来玩。
邵惜撒谎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就先不去了。
过了十几分钟,段忱林也回复道:今天有事,下次吧。
过了两天,陈时津又道:听说新区开了一家新的水上乐园,要不我们下午去一趟!
这次段忱林道:我可以。
隔了一会,邵惜发道:我感冒还是没好,我先不去了。
陈时津:还没好吗?有吃药吗?
邵惜:嗯嗯,吃了,可能是流感。
又过了几天,陈时津再次道哪哪哪有好玩的。
段忱林没什么意见。
邵惜依旧拒绝了。
直到一个星期后,陈时津没在群里发话,而是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喂小惜最近怎么样啦?”
邵惜也知道自己很反常,平日里都是他缠着大家,这次却神奇地两个星期都不出门。
他眼下青黑,神情恹恹的,从那天起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那个问题就像一句诅咒,每时每刻都在脑海中响起。
段忱林为什么要亲他?
他想啊想,但就是想不通,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段忱林,一想到要见面的场景,就会有点害怕,也很焦虑,所以干脆就不见了。
陈时津说:“你和忱林又吵架了吗?”
邵惜含糊地“唔”了下。
陈时津就道:“我和忱林已经在你家楼下咯,忱林说附近新开了一家好吃的烤肉店!”
邵惜一时之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只“啊”了一声。
他听到电话那头窸窸窣窣地响了下,之后重新变得清晰。
手机换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段忱林的声音很低,“邵惜,出来吃饭吧。”
好像有电流窜过他的耳朵,邵惜的心猛地一跳,慌乱之下,连忙把手机拿开,结果没拿稳,抛了好几下才接住。
可屏幕已经黑下去了,估计是不小心按到了挂断键。
邵惜纠结了一会,还是没有回拨过去。
反正他和段忱林还有那么多时间,反正还要一起上大学的,就短短两个星期不见,怎么啦!
都怪段忱林!所以为什么要亲他啊!
混蛋段忱林!
终于,在高考结束的第二十一天,邵惜难得睡了个好觉,一直睡到快中午十二点,才被铃声吵醒。
他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摸索着抓过手机,凭感觉接通,“……喂?”
陈时津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清晰得有些不合时宜,“小惜,下午我接上你一起过去机场吗?”
邵惜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问:“……什么?”
陈时津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下午我俩一起去机场。”
一瞬间,邵惜脑子闪过很多个零碎的问题,去机场?他们约好了去哪里旅游吗?他答应了?什么时候定的?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懵了:“去机场干嘛?”
陈时津说:“送忱林啊,你该不是忘了。”
什么?邵惜还是没反应过来,“送段忱林什么?”
电话那头,陈时津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里的茫然,他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