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忱林凉凉道:“是谁先动手?”
邵惜一噎:“那是谁先犯贱?”
总之婆说婆有理公说有理,陈时津被扯得东倒西歪的,他头痛道:“好了好了,你们是不是忘了正事。”
现在两人的正事就只有联姻,邵惜愣了两秒,“难道……”
段忱林立刻反应过来,他顾不上泥鳅般的邵惜了,猛地打开电视。
“领裁赫维斯强强联手,行业即将迎来新局面?就在今天晚上七点,领裁和赫维斯宣布联姻,领裁长子邵惜与赫维斯独子段忱林将于下周一在G城国际会议中心酒店举办订婚仪式。据了解……”
电视娱乐新闻台,冰冷的官方腔调重重地砸着两个人的耳膜。
段忱林又打开手机社交软件,领裁和赫维斯联姻已经上了热搜,后面跟着一个热字。
底下的评论区混乱至极:
“有钱人结婚,散了吧散了吧。”
“不知道又要浪费多少粮食了,普通人赚一年都赚不回来吧!”
“领裁和赫维斯的继承人吗?之前是不是被拍到过,这两人好像长得很帅啊!”
陈时津低声说:“是的,不然我不会被允许进来看你们。”
虽然在接到弟弟电话的那一瞬间,邵惜就做好了真和死对头结婚的心理准备,但当一切尘埃落定时,他还是止不住地怅然与心闷。
段忱林面无表情地将手机丢到沙发上,沉默不语。
估计是怕他俩真搞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排除万难也要先把消息宣布了。
确实,生在这样的权贵富商家庭下,注定难以彻底脱离父母的掌控。
沉默又开始蔓延。
邵惜抱住陈时津的手臂,用额头怼了怼陈时津的肩膀,道:“时津哥,我好难过。”
陈时津揉了揉邵惜柔软的黑发,还没来得及开口,身上的人就像是被强行撕掉的狗皮膏药,从他手臂上掉下来了。
段忱林面色不虞,抓住邵惜的后衣领将人扯开。
邵惜yue了一声,但不阻止他下意识地死死捂住裆,凶狠道:“咳咳……你、你想干什么!”
本来打算确实先把这一报还了的段忱林见状突然改变了主意,这样……好像也很有趣,能时时刻刻能看到邵惜胆战心惊的样子,稍微吓唬一下就会应激一般地发出威吓,发现虚张声势不行了,又会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像……
像小时候在动物园看到的什么毛茸茸,什么来着……忘了,不重要。
哪怕大局已定,但父母们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依然把两人关到了订婚的大喜日子。
段家和邵家包下了G城最豪华的酒店,红毯从大门铺到停车场,所见之处都是大红色的玫瑰花,非常喜庆奢华,再怎么说,领裁和赫维斯也是是曾经国内名列前茅的知名品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太多。
许多商界大佬一一到场,有钱人的笑声贯彻全场,本质上还是给各位提供了一个合作的高端社交平台。
礼金和礼物堆满了好几张桌子,金光灿灿闪着眼睛,现场还来了许多明星与媒体,甚至有好几位国内富豪榜的前列,齐齐来见证商界的又一段佳话。
有钱人家对外讲究一个体面,特别是像他们这种有头有脸的精英阶层,一丁点错误都会被放大到台面上,所以这场订婚宴,从头至尾完整地排练了好几遍。
段忱林和邵惜正站在宴会厅迎宾,他们分别穿着午夜蓝与象牙白的西装礼服,胸口别着以钻石为中心、蓝宝石镶嵌四周的的铃兰胸针,剪裁优良的样式与昂贵的高支羊毛面料体现出不一般的身份、礼仪与家族品味。
两人的相貌与身段皆是出众,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养眼与亲密。
两人的共友经过,情不自禁地点评了一句:“还挺配哈……”
邵惜把一侧的额发弄了上去,露出优越的额头和眉骨,显得那一张脸越发精致漂亮,他微笑道:“你过来。”
共友过去了,“干啥?”
邵惜神秘兮兮地压低了身体,示意共友往花篮后面看,“看这,看我手。”
共友莫名其妙地看过去。
一个中指。
共友无语:“邵惜你滚吧……”
邵惜微笑不变:“谢谢您过来,请往里面走,会有人指引您入座。”
另一堆共友嘻嘻哈哈地过来,这帮公子哥与富家小姐像是排练好的,在两人面前拉开一个巨大的海报横幅———
上面是段忱林和邵惜在初中时候为数不多的一张合照,色调滤镜古早。
那时换座位,好死不死地抽到两人同桌,班上立刻发出爆鸣般的起哄声。
小邵惜穿着蓝白色的校服,板着稚气的脸把自己的桌子搬过去,再重重地放下,一本书因此掉了下来,砸到了段忱林正在写字的手,歪七扭八的笔迹在作业本上被无限拖长。然后段忱林掐过邵惜的脸,在邵惜的脸上画了个王八。
这一幕就这么被早有预谋、偷偷带手机的同学定格下了,全年级传阅。
这都算了,毕竟两人的脸好看,放到现在也不算什么黑历史,重要的是底下那花花绿绿的九个大字配文———
校服是你,婚服也是你。
段忱林嗤笑一声。
邵惜打了个颤,被咯噔哭了。
第5章 你不会真想亲吧?
订婚宴的菜单是专门聘请了米其林星级主厨定制的,食材也是从各国各地空运过来的,足以可见段家和邵家对这次订婚宴的重视。
开场白过后,这对新人需要一一给在场的所有人敬酒,为了顾及全部客人,酒的度数没有很高,邵惜豪迈地一杯干,将杯子放到随行服务员的盘子里,然后趁没有人注意———
桌下,他狠狠踩了一脚段忱林的皮鞋,偏头咬牙切齿道:“你刚刚为什么要和林伯伯说我很能喝!搞得我多喝了四杯!”
贵公子的模样荡然无存。
段忱林换了套深灰色的绸缎西装,他整体五官偏硬,棱角分明,暗色衬托得越发英气,他也正在给别人敬酒,喝得很慢:“多谢方叔叔……嘶,捧场。”
紧接着毫不客气地还击了一脚,嘴角一秒落下来,“难道你不能喝?”
要敬下一个了,邵惜接过酒,又是一口干,客气道:“梁阿姨好,辛苦您过来了。”
背地里,他痛得嘴角微微抽搐,他抬腿直接踹对方的小腿,“能喝,但你给我闭嘴。”
段忱林扛下,他得体地接过话,“是,谢谢蔡伯伯夸奖,但还得向蔡伯伯你学习。”
私底下,他不甘示弱地再次回击,却被邵惜得意地躲过,他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
两人表面上各自同宾客们交谈,实则桌底下用腿打架,而且看得出来核心还不错,上身几乎不带动的。
蔡伯伯有些疑惑地看了眼桌底,是宴会厅里进流浪狗了吗?怎么总感觉桌布下面有东西在动。
而当他低下头去看时,又一下不动了,跟老鼠似的。
服务员偶然一瞥,怎么回事?怎么两位少爷的皮鞋那么脏,得趁少人的时候赶紧擦擦。
好不容易一桌敬完,两人挽着手移动到下一桌。
在旁人看来,简直恩爱得不行,邵惜弯着眼睛正同段忱林说着什么。
而段忱林会体贴地侧过头,仔细聆听,脸上带着甜蜜的笑。
邵惜说:“你去死。”
段忱林直起身,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忽然,邵惜瞥到左前方蹿出来一个小孩,手里拿着滴了满手的冰淇淋,正绕着桌子满世界疯跑,随机请一个路人的膝盖吃冰淇淋。
眼见就要撞上,邵惜下意识地往后躲,却不料绊到了段忱林的脚,整个人霎时失去重心,他左腿努力地想要挽救平衡,但为时晚矣,只能眼睁睁地感受身体不受控地往后倒。
其实这里,只要段忱林肯扶一下他,便万事顺遂了。
偏偏段忱林见死不救、事不关己,身体快过脑子,唰地一下往旁边一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