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境良好,父母恩爱,备受宠爱。”
“我曾天真地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但六岁那年,一切都变了。”
“我的父亲在调查一桩底下研究所的案件时意外殉职,尸骨无存。我的母亲听闻消息后瞬间崩溃,待在房间里三天三夜没出来过。”
“那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懂,但又懂了很多那个年纪不该懂的。我很爱我的爸爸,但我也担心我的妈妈,所以即使意识到自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我也强自镇定,希望敲开妈妈的房门。”
“可我怎么敲都敲不开那扇门,无论我怎么哭喊,怎么哀求,怎么撒泼打滚,妈妈都没有回应。”
“我感觉我被全世界抛弃了。”
“我其实没有那么坚强,相反,那时候我被美满的生活浸润得脆弱,我的心理不够强大,在某一瞬间,我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在一夜之间失去了爸爸妈妈,之后我就昏了过去。”
“那是妈妈把自己关起来的第三天,爸爸的同事过来慰问拜访,昏迷的我才终于被发现,妈妈也终于从封闭的房门里走了出来。”
“但走出来的,并不是原来的妈妈了。”
“从那以后,我对母亲的印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也是从那之后,我才恍然惊觉,原来母亲爱的不是我,只是因为太爱父亲爱屋及乌到他们的结晶上面。父亲离去了,她对我的爱也与之消逝。”
阿瑞贝格俯身亲吻西尔芙林的太阳穴,温柔地安抚:“现在有很多人喜欢你,未来会有更多人喜欢你。而我最爱你。”
“小芙,你现在也拥有很多很多的爱。”
西尔芙林抓紧阿瑞贝格的手,往他身上缩,小幅度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父亲调查的具体是哪个研究所吗?”阿瑞贝格柔声问。
“我知道。”西尔芙林的声音像一滩激不起波澜的死水,美丽的蓝眸中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褪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我就是那个研究所的试验品之一。”
“什么意思?”阿瑞贝格嗓音沉了下去。
“‘诺亚方舟学会’,是那个研究所的名字。”
“他们对外招收身体素质与心理素质优越的未成年人,成为他们的学员,进行训练实验。诡异的是,他们只招收孤儿或者‘类似孤儿’——即人际关系亲缘关系均淡薄,处于‘孤独’、‘脱离社会关系’状态的未成年人,世界上不能有人记挂他们。”
“学员的待遇很优渥,吃穿不愁,物质生活可以完全不用担心,最重要的是,被‘诺亚方舟学会’训练出的人会成为在智力、体能、意志力上远超常人的‘新人类’。”
“我母亲要求我去成为‘诺亚方舟学会’的成员,她说,我要去收集研究所违法的证据,为父亲报仇。”
“不惜一切代价地为我父亲报仇。”
“父亲死后的第二个月,我加入了‘集训营’。”
“据说这个‘集训营’与‘诺亚方舟学会’有合作,专门为研究所培养输送‘学员预备役’,在里面表现优良的营员可以免试成为研究所的‘学员’。”
“我成为了‘集训营’里年纪最小的成员。”
听到这,阿瑞贝格握着西尔芙林的手紧了紧,喉结轻滚,喉头酸涩,浑身的血液变得冰凉。
六岁,明明是最天真纯洁的年纪,最可爱懂事的年纪,西尔芙林却要遭受这些。
六岁时,自己最多为繁琐冗长的礼仪课头疼,抱怨工作繁忙的父母,担心在后花园种下的植物会不会枯萎——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比较严重的烦恼了。
对于西尔芙林来说,这些却是可望不可即的幸福。
西尔芙林用唇蹭了蹭阿瑞贝格的掌指关节,他知道自己撕开过往的伤疤,疼痛的是两个人。
“那里的训练很严苛,每次我都带着一身的伤下训——甚至我的情况在里面都算好的,很多人训练结束后直接昏迷,那里面躺着的永远比站着的多很多。”
“小时候我幼稚、脆弱、天真,很多次受不了的时候都会向母亲诉苦抱怨,直言自己不想继续。”
“但每次,我得到的都不是母亲的心疼与怜惜,而是斥责和恨铁不成钢。”
“她冷漠的眼神总是能轻易刺痛我,那是比身上渗血青紫的伤口更加剧烈的疼痛。”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太懦弱,懦弱的人没办法在‘集训营’生存,懦弱的人没办法成为‘诺亚方舟学会’的学员,懦弱的人没办法给父亲报仇。”
“后面我就不再说了,而是拼了命地训练,我要做到最好,才能换来一丝被爱的机会。”
“可是我又错了。”
西尔芙林起身把阿瑞贝格推进沙发里,自己面对面趴在他身上,脸颊贴着阿瑞贝格富有安全感的胸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低声撒娇道:“你抱紧我好不好?”
“你抱紧我,我才能说下去。”
阿瑞贝格立马箍紧西尔芙林的腰,把人按进自己怀里。
西尔芙林犹嫌不够,突然解开自己的睡衣扣子,又探手解阿瑞贝格的,感受到肌肤相贴的热度后才堪堪满足。
阿瑞贝格顺势撩起他散开的睡衣,揉弄他的肚子和腰窝。
“我的腹肌要被你揉没了。”西尔芙林似真似假地抱怨一句。
阿瑞贝格挑眉,沿着西尔芙林腹部的线条一点点按揉,低笑一声:“你这腹肌本来就不算明显——怎么只有六块?”
西尔芙林抬眼瞪他,气愤地咬他锁骨,“我这是薄肌!”
“嗯哼。”阿瑞贝格空出一只手揉他的脑袋。
“继续说吧,宝贝。”
炸毛的猫温顺下来。
西尔芙林闭上眼睛,重拾起沉痛的回忆:
“我拿综合第一的成绩,向母亲要了七岁的生日礼物——一只布偶猫。”
“我给它起名‘舒芙蕾’,它是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
“曾几何时,我也以为它会让我走出黑暗,在我最痛苦的时候给我慰藉,它给我快乐,给我许久未有欢愉……”
“可是只陪伴了我不到一个星期,舒芙蕾就摔死了。”
“我其实知道它不是意外摔死的,母亲前脚破天荒地带我去买甜品,后脚舒芙蕾就死在了后院里……”
说到这,西尔芙林的身体颤抖起来,阿瑞贝格温暖的大掌轻柔地抚摸他的后颈,让他慢慢平静。
“后来我开始明白,我不能有喜欢的东西,不能有软肋,不能放松,不能懈怠。”
“我不断地麻痹自己,变得麻木的同时,也变得强大,终于,在十二岁那年,我成功被选为了‘诺亚方舟学会’的学员。”
“到了那里,我才发现,其实‘集训营’那些残酷的训练根本不算什么。”
第104章 四项实验
“我是‘012’号。”
“我进去时, 那里主要的实验项目有四个。”
“第一个是感官剥夺实验,也是我最擅长的,表现最好的实验。学员, 也就是‘被试者’被困在一个巨大的隔音房间内, 被剥夺视觉、听觉、触觉,以测试锻炼他们的‘绝对意志’, 我以‘五天六夜’的成绩成为擂主, 后面也只有我在打破自己的记录, 直到逃走时, 我都是这个项目的最高记录保持者, 第二名比我差许多, 不知道之后有没有被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