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杂的酒气盖过了清甜的果香,傅逐南感到微妙的不悦。
“呵。”
傅逐南冷笑一声,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走了。
哪有什么路数?不过是傻子的横冲直撞,白白叫他思虑良多。
……
谭轩跟刚毕业没两年自己创业起来的新贵聊上了瘾,直到深夜才意犹未尽地表示该散场了。
傅逐南给面子,没提前走,听着谭轩絮絮叨叨地讲“年轻人”脑子活泛,创意足够新。
傅逐南略听过“年轻人”的事迹,的确是有能力的那一批。不过京市向来不缺有能力的人,要靠自己往上走并不容易。
他瞥了谭轩一眼,觉得这人过分热情了。
“这么看我做什么?”谭轩理直气壮,“我这是惜才。”
“……嗯。”
“啧。”谭轩不满的很大声,可惜傅逐南不理睬他,再多说反而显得自己心虚。
“不跟你浪费口舌,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深更半夜的还有什么事要处理?
傅逐南嗤笑一声。
谭轩自知理亏,假笑着走了。
有人在前面说些什么,傅逐南走过拐角,看见了顶着粉粉头发的Alpha。
慕然。
傅逐南目不斜视,径直往外走。
“……嗯?”
经理不知道被醉鬼纠缠了多久,态度仍旧温和:“慕少,您还好吗?”
慕然眨了眨眼睛,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失去处理信息的能力,只是一味傻看着经理。
还真是负责掏腰包的冤大头。
傅逐南目不斜视,步履如常,擦肩而过的瞬间,衣角被轻轻勾了下。
他回头看过去,醉酒的Alpha满脸绯红,额前的碎发乱糟糟的,半遮住了眼睛。
“先生……我记得你。”慕然的声音轻飘飘的,像幼猫孱弱可怜的喵喵叫。
他晃了晃头,额前的碎发被甩到一边,露出一双水润的眼睛。
勾着傅逐南衣角的只有一根手指,轻轻一扯就能挣脱,但他没动,静静看着慕然等待后话。
“……”
醉鬼的逻辑天马行空,话说了一半,没了,睁着眼睛走神。
傅逐南:“……”
他就算不搭理,会所也会处理妥当,但他还记得慕然的大计,不希望这人因为喝醉了,把Alpha的身份闹得人尽皆知。
傅逐南:“他站在这儿做什么?”
经理面露为难:“慕少坚持要付款。”
高级会所向来采用记账签单的模式付费,每个季度会将账单发送到客户邮箱里,从没有慕然这样要求当场付费的先例。
“把他的账单记在我名下,再给他开间房,送他去休息。”
经理在心底松了口气:“好的,傅先生。”
处理掉麻烦,傅逐南抬脚要走,然而慕然竟然跟了上来,亦步亦趋的模样,像缀在他身后的尾巴。
……还是粉色的。
傅逐南皱眉:“跟着我做什么?”
“嘿嘿。”慕然咧嘴傻笑,“你好看。”
傅逐南:“。”
他敛眸审视慕然,却没能从那张脸上寻到半点装醉演戏的痕迹。
如果这是表演,未免演技太好了点。
酒后的真心话?
不惜装O也要替嫁,结果连“火坑”长什么样都没弄清吗?
慕然双手合十,讨好请求:“我可以认识你吗?”
“……”
“你叫什么名字呀?”
傅逐南冷笑:“火坑。”
醉鬼听不懂阴阳怪气,嘟嘟囔囔地打抱不平:“好奇怪的名字,一点都配不上你。”
“……”
傅逐南确定了,慕然的确不认识他。
可越是清楚确认了这点,越是令人感到可笑。
直白的撩拨,讨好的请求,都只是横冲直撞的巧合。
傅逐南没搭理他,扭头看经理:“麻烦你,把他送去休息。”
经理感到无端的压力,他后背紧绷,连连点头,上前哄着慕然去休息。
“陈经理。”傅逐南漫不经心地提醒,“今晚他说的那些话,还请你保密。”
经理忍不住偏头看了眼,傅逐南神色寡淡,漆黑的眼眸深不可测,叫人难以探究。
他说的那些话?
经理稍稍回想,想起了这位祖宗的豪言壮语,冷汗刷得一下就下来了。
他咬着牙根保证:“我一定守口如瓶,傅先生。”
傅逐南没有多说什么威逼利诱的话,他短暂思索片刻,说:“今晚他邀请的客人名单,也发送一份到我的邮箱里。”
他顿了顿,又说:“如果他醒了问起,不要说我的名字。”
“好的,傅先生。”
……
京市的夜晚灯火璀璨,唯有空旷的车道显出了几分寥落。
安静被手机默认的铃声打破,傅逐南垂眸看了眼,既没接通也没挂断。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知趣地升上挡板。
铃声连绵不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像一场坚持地拉锯战,熬着看谁会先投降。
傅逐南左手半握,卡在最后一声响铃摁下了接通。
“……逐南。”
疲倦又温柔的女声流淌出来,宛若深夜里朦胧的月光,裹挟着令人平静的魔力。
只可惜,傅逐南对此早有免疫力,丝毫不为所动。
女人并不介意,温声问:“最近很忙吗?”
傅逐南讥诮反问:“您不知道吗?”
毫不留情地呛声,女人就连呼吸都短暂地停滞了两秒。
但也只是短暂的瞬间而已。
“逐南,我知道你抗拒结婚的事情,但就算是为了你的身体……”
傅逐南:“是为了我的身体,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他的语气并不尖锐,甚至称得上平和,但其中的内容却足够让电话那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母亲,您还害怕什么呢?”傅逐南低声问,“我现在应该没那么容易早死了,您为什么还是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继承人?”
“……”
电话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极力压抑,却还是无法克制的急促呼吸声。
傅逐南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细微的刺痛,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捏的太紧,即便有手套做保护,也感到了痛意。
他缓慢松开手,盯着掌心皮革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的褶皱,沉默不语。
“喃喃,你不要这样对妈妈……”
她轻声啜泣着,隐忍的哭声像磨灭不掉的痕迹,让傅逐南想起孱弱苦痛的幼年,想起那双温柔软的紧紧握着他的手,想起滴在他面颊上温热的眼泪。
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我同意联姻,但我不希望您插手对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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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慕然想起那天醉酒
然然(尖叫):你!
喃喃(无辜):我?
然然(大声):怎么这么坏!
喃喃(仍旧无辜脸):哪里坏了?你送我的名字么,总要合力利用
然然(气得用头哐哐撞喃喃胸肌)
第4章 相亲
“傅先生,京市的茶点还是比不得我们那儿正宗,下次您到我们羊城去,我请您尝尝地道的早茶。”
傅逐南扬眉轻笑:“那我可一定好好尝尝。”
他陪着合作商到了电梯口,瞧见合作商爽朗地摆摆手:“傅先生,劳驾,就送到这里吧。”
“几步路而已。”傅逐南说。
这次合作,双方都得到了彼此想要的,心情愉悦之下,谈话间也带了几分亲近与放松。
合作商笑得意味深长:“听说傅先生好事将近,我可想尝尝傅先生的喜酒,当然不敢耽误傅先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