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郑家灿听得认真,郑沅心里的虚荣心又冒了头。他像一只永远学不会教训、摇着尾巴等待主人垂怜的小狗,积极地收拾好地上的纸箱垃圾,然后凑到郑家灿身边,准备给他“科普”一下。
“……6月9日,北极浮冰营地,北纬83.5度,东经15.7度。海冰厚度1.85米,负异常0.7米,冰芯显示黑碳沉积量+30μg/kg。”
“这里快结束了,工作有点怠慢,笔记也短了。”他本意是炫耀,话一出口,却像被冰水兜头浇下,猛然惊醒。某个被他深埋在记忆冰层下的恐惧瞬间复苏。
“后面就没有认真记录了,可以不听了。”
他伸手去拿录音笔,却被郑家灿一把抓住了手腕。
那掌心的温度像火,郑沅脑中嗡的一声,心跳彻底失序,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录音还在继续,年轻男声变得沙哑疲惫:“6月13日,北纬78.6度,东经16.2度。无人机监测显示冰崖退缩速率日均4.2米,前缘海水温度+2.1°℃,冰川融化持续加剧……队友因为地球升温吵了一架,而我被留在了原地。雪地救援的黄金时间是三小时,他们会回来的……不过,这种经历还真是……让人害怕。”
一阵风雪尖锐的呼啸声淹没了一切。几秒后,风声渐歇,那个冰原之上的郑沅轻声问:“我是不是……最好说点遗言?”
短暂的沉默,只有风声。
然后,是一句轻得像叹息,却清晰无比的呢喃:“Albert,我一直好想你。”
回到七月香港的郑沅打了个寒颤,猛地甩手,用尽全身力气想逃,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了回去。
郑家灿扣着他的手腕,将他抵在玄关的墙上,呼吸交错,分不清楚是谁的在颤抖。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在确认逃无可逃后,郑沅眼中从最初的惶恐变得带刺,冷冷又愤恨地看着抓住自己的郑家灿。
他不想这样,不想被撕开所有的伪装。
那个有梦想有朋友有退路的郑沅,归根结底,还是那只被郑家灿捡回家的、可怜又可恨的狗。
——从被领回去的那一刻起,就无药可救地认了主,无药可救地沉沦。
最残忍的是,揭开这个秘密的,偏偏是郑家灿本人。
郑沅恨他。恨他明明知道这份爱,却高高在上不肯垂怜;恨他明明知道自己无法离开,所以才敢一次次推开又找回;恨他在利益面前毫不犹豫地选择联姻,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笃定,无论如何,郑沅都不会走。
现在郑沅又被打回了原形,可笑又可悲的郑沅害怕了。
他恨恨地想,我要咬他,我要他遮住他的眼睛,我要把他绑起来,我要他再也不能抛弃我……
可是郑家灿注视着他的目光让他愣住,那不是来自的上位者怜悯或者玩味,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翻涌着的是这两年压抑、几乎要破笼而出的贪婪和疯狂,像一头被囚禁太久的野兽,终于嗅到了血腥味。
没等郑沅看明白,就被凶狠又急切地吻住。郑沅被动地仰起头,脑中一片空白,氧气被尽数掠夺,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他的手下意识地抓住郑家灿胸前的衬衫,指节攥得发白。
窗外雷电撕破云层,倾盆而下的暴雨,将整座城市浸泡在七月黏稠、滚烫的欲望里。栋栋高楼的灯火在雨帘中碎成粼粼光河,如同两人此刻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拼凑完整的理智。
作者有话说:
在被遗忘在冰川事件发生的第二天,郑沅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带着歉意补录了一句:郑声昱,我爱你。
郑糕糕:没事哒(抹眼泪
第58章
暴雨早已停歇,窗外也已是暮色沉沉,昏暗浑浊的房间里只剩下纠缠的喘息与暧昧的水声。没有交流没有前戏,几番近乎掠夺的性爱让郑沅失神地陷在凌乱的床褥,裸露的皮肤在冷气中泛起细密的战栗,带着恐惧的本能,和极致快感后无法自控的余韵。
而当郑家灿的手掌如烙铁般覆上他颤抖的脊背,那片冰凉的皮肤又瞬间灼烧出滚烫潮红的印记。冰与火,恐惧与沉沦,两种极端的感受交织,郑沅嘴唇微张想说点什么,被泪水与情欲浸得雾气昭昭的双眼失焦地望着郑家灿。
像是感受到了他有话要说,郑家灿停下啜吻他身体的动作,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
——“……求祢以圣神光照他的良知……”
郑家灿低下头,并未急于亲吻,而是将唇贴近郑沅的耳廓,灼热的气息混着低沉的嗓音,像是安抚又像是命令:“CoCo,别发抖。”
郑沅的身体猛地一顿,瞳孔微微睁大,沙哑的声音带着恳求:“不做了……啊。”
那一声惊喘被骤然加深的贯穿堵了回去。再度被强行撑开的巨大恐惧,让他痛苦地弓起了背,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绷紧。
郑家灿的手指迷恋地沿着他紧绷漂亮的脊椎线一寸寸上滑,最终,却猛地掐住了他脆弱的后颈,强迫他抬起头,用一个深吻吞没了他急促的喘息与破碎的啜泣。
——“……求祢赐他清醒与克己……”
可郑家灿此刻无比清醒,也无比放纵。
在郑沅压抑、细碎的抽泣生中,他生嫩湿热的甬道紧到不可思议,理智在恐惧,身体却在不由自主地收缩、包裹。每一次寸进,都引得郑沅全身痉挛,那是一种极致的痛苦,却也带来了极致的贴合。
这种颤抖,对郑家灿而言,是这世间最美妙的共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下那紧致的内壁是如何因主人的恐惧而痉挛,却又如何出于本能,柔软地、贪婪地吮吸着他。
这种矛盾的迎拒,是独属于他的,是郑家灿最渴望得到的反馈,是郑家灿这些年来看管、浇灌出的,最圣洁的祭品。
在最深的地方,他停了下来。前端厮磨着那处柔嫩的宫苞,给了郑沅片刻喘息的机会。他用分开他双腿的手将人整个地抱起来,让他虚弱地与自己额头相抵。这个姿势亲密到了极致,也掌控到了极致。
——“……求祢的圣爱庇佑郑沅,保护郑沅不受迷惑,保全他身心灵的纯全……”
郑家灿细细地吻着郑沅疲惫的眼睑、汗湿的鼻尖,目光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就像一位最虔诚的信徒,审视着被自己亲手“玷污”的神祇。
郑沅漂亮得惊人,尤其是在此刻,混杂着痛苦与情欲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更能点燃他骨血里的占有欲。
当郑沅的眼睫虚虚合拢,像是偷懒睡着了,郑家灿不满于他的走神,略带惩罚性地咬住他的下唇,在那片柔软上反复厮磨,随即用舌尖撬开齿关,长驱直入。这个吻,和他之前无数个充满欲望味道的吻一样,霸道、深入,强行唤醒郑沅每一寸沉睡的神经。
郑沅被迫含着他的舌头,呜咽不能,也有所预感地将虚软的手指搭上郑家灿紧贴着自己的、坚硬如铁的腰腹。几乎是同时,郑家灿托着他的腰,开始了新一轮的动作。
节奏比之前缓慢,不疾不徐,却更具毁灭性。每一次深入,都像是要将自己楔入郑沅的灵魂里,在他最深处,烙上他的印记。
“看着我,CoCo。”
腹内翻江倒海的酸胀几乎让郑沅晕厥。当郑家灿终于释放时,他感觉自己紧绷的大腿也跟着抽筋了。但听到郑家灿的话,他还是被迫睁开了双眼。视线里,是郑家灿不再冷静自持的脸,和他眼底那深不见底的、纯粹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欲望。
在那片炽热的欲望海洋中,郑沅的恐惧奇异地消退了。他痴痴地看着郑家灿,忽然仰起头,主动吻了吻郑家灿的唇角,吸着气,用尽力气说:“……郑家灿,等你做够了,我有话要和你讲。”
听到这句话,郑家灿停顿了片刻。
有话要讲?无论是求饶、控诉,还是划清界限,都无所谓了。
他看着怀里这张潮红脆弱的脸,多年前母亲的祝祷,带着宿命般的结局,再度回响。
——“‘若是出于祢,求祢圣化;若非出于祢,求祢瓦解',愿他二人或分离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