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暖年(57)

2025-12-17 评论

  如今看来,这些手段或许并不高明,但出自亲生父亲之手,却险些在当年将郑家灿彻底“绞杀”。

  SLF的账本、酒店的监控记录、未戴头套的逮捕现场……这些被精心编排的罪证在镁光灯下沸腾,将郑家灿钉成金融版面的俄狄浦斯王。

  郑沅厌恶这些陈年旧闻,尘封郑家灿受辱的过去,也按下了父亲死亡的疑云。

  然而,唐跃玲的一句话,却如同一把钥匙,唤醒了郑沅在安逸生活中残存的孝心,也勾起了他心底深埋已久的疑问。

  当年的事,究竟和爸爸有着怎样的关联?

  既然他是为了救郑家灿,那就必然有人在背后主使。

  那会是谁呢?

  在郑家的这些年,郑沅也留心观察过。

  郑启朗吗?可是在郑家灿无罪释放之前,他就已经被踢出局。若再加害郑家灿,无论是荣书灵,还是郑太利,都不可能再给他机会,届时他在公司恐怕连一个微不足道的职位都保不住。

  若不是郑启朗,那会是郑家的其他人吗?可是这么多年来,郑家表面上“和和睦睦”,没有人员变动,反而随着年轻一辈的联姻,家族成员日益壮大。

  难道是外人?

  如果真的外人,按照郑家一贯的行事风格,那个人恐怕早已被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就像当初那些试图绑架郑家凯的匪徒。那多年来郑沅连旁枝末节都搜寻不到,也就不奇怪了。

  可是,作为荣书灵的心腹,唐跃玲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当听到外面陆续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绞尽脑汁的郑沅才想起自己还没和荣书灵道别,急忙走出房间。

  看到荣书灵和唐跃玲站在门廊,他鬼使神差地放轻了脚步。

  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中,“……和一个小孩计较什么?我没有为难他。”

  是在说我吗?凉风送来潮湿的水汽和女士淡香水的淡雅芬芳,唐跃玲的声音又随之传来:“但是荣太,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应承Albert将他接来……”

  “好啦。”荣书灵打断她,珍珠耳环晃动,“你也说没必要同一个小孩计较……”

  “咔……”

  轻微的声响打破了谈话。三双眼睛同时朝着声响处看去。

  郑家灿斜靠着墙,右手正用弹性绷带从手掌到小臂缠紧,直至没入衣袖深处。左手滑燃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淡淡地说:“妈咪,你和唐小姐路上小心。”

  目送两人上车,他目光转向站在门柱后的郑沅。

  差一点就偷听到关键内容的郑沅,目光复杂地看了看郑家灿。

  明明是溽热的盛夏,郑沅却感到十指冰冷,仿佛自己无意间触碰到了某个不详的秘密。

  可是当他仔细回想,试图将所知道的信息拼凑起来时,过去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阴影,带着巨大的不安。

  郑沅走向郑家灿,犹豫要不要开口和郑家灿谈过去的事。

  ——那段过去对郑家灿应该一点也不想回忆,郑沅不知道如何开口才算合适。

  郑家灿看眼欲言又止的郑沅,问:“学校选好了吗?”

  郑沅愣住。

  郑家灿根本不给他机会,说:“没多少时间了,尽快和顾问确认好。”

  郑沅情不自禁冷笑。

  “Chirs……”

  “晚饭不用算上我,我不吃了,我要通宵搞申请文书,四少还等着要看!”

  丁叔看着阴沉着脸跑回房间的郑沅,又看看踱步到窗外吸烟的郑家灿,不懂这两人又是怎么了。

  才好了没多久,怎么又又又闹起来了?

  第二天去上学前,郑沅就通知自己要和乐队的朋友聚餐,很晚才回来。

  丁叔担心他赌气,叮嘱马修一定要按时带他回家,好在郑沅回家时虽然有点晚,但问起郑家灿在哪里时,看不出早上气鼓鼓的模样。

  郑家灿从健身室回到房间,就看到在自己床上躺着一个人。

  郑沅刚刚洗过澡,穿着睡衣,小腿搭在床边,脚踝白皙纤细,拖鞋要掉未掉地勾着足尖。听到郑家灿回来了,他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来,脸蛋比半个月前见到的晚霞颜色要淡一些,但看起来和云一样软。

  “郑家灿,我找你有事。”看清楚郑家灿现在的样子,郑沅又目光清清白白地说:“你现在需要洗澡的话,我可以先帮你。”

  郑家灿一直有慢跑的习惯,除了每天的复健,有空的时候还是保持着运动日常,刚刚紧身运动衣如同第二层皮肤,精准地勾勒出每一处肌肉线条,鲨鱼线收束的腰腹在布料下若隐若现,左手臂青筋微微凸起,就算不靠近,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

 

 

第29章 

  “回自己房间。”郑家灿有洁癖,没理会郑沅,脱掉上衣去了浴室。

  郑沅继续坐在郑家灿床上,心想刚刚郑家灿没有让自己滚下床,他干脆踢了拖鞋,整个人躺了上去。

  就要睡着时,郑沅终于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 半梦半醒地看着,围着浴巾走出来的人影走出水汽,像一只华美又孤高的白孔雀,每一片泛着冷光的翎羽又美又拒人千里之外,皱眉看着躺在床上的郑沅:“滚出去。”

  又来了。

  郑沅揉着眼睛坐起来,跟着郑家灿去了衣帽间,拿起准备好的毛巾,说: “我给你擦一擦。”

  郑家灿比他高一个脑袋,好在郑家灿没有贞烈地扬起脖子,只是站着不动。

  郑沅赤足点地,睡衣领口滑出半截锁骨,毛巾裹着郑家灿脑袋,郑沅带着私愤揉了揉,然后看到他颈侧淡色瘢痕,目光一顿,又隔着毛巾,亲了下他的额头。

  拿开浴巾,郑家灿的目光正好不偏不倚看着他。

  不知道是郑家灿房间的温度高,还是郑家灿的体温所致,郑沅脸上一直发热,但郑沅目光清澈,没有一丝非分之想。

  郑沅问:“郑家灿,你怕不怕我告诉别人我对你动心?”

  郑家灿毫不在意地笑了下。

  郑沅又问:“你不怕。那你每次见到我的时候,是不是都在提醒自己不要犯错?”

  郑家灿似笑非笑地看过郑沅的脸,说:“是啊。”

  郑沅凑近他,柔软细腻的脸蛋若有若无地贴着郑家灿的侧脸,在他耳边悄悄说:“郑家灿我不会和人说的。”

  郑沅顺势靠在他肩膀上,说:“我知道你收养了我,在年龄和地位上的差距,让你天然站在道德低位,要是被人发现,我最多就是被指指点点,贪慕虚荣。你就不一样了,和我的关系会影响你的形象和声誉。放心吧,在时机合适之前,我也不会允许我成为你的道德污点。”

  “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

  郑沅有双看起来很聪明的眼睛,眼尾尖尖的,漂亮又狡猾:“怎么样嘛?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你为什么这个样子。你的名声很值钱,我知道。”

  郑家灿好奇:“怎么会觉得我会在意别人怎么说?”

  “你要是不在意,就不会让人把网上关于你的新闻都删掉。”

  “是妈咪让人删的。”郑家灿问郑沅,“你以为你了解我吗?只要我想,就算再把你接来时就送人,也不会有半点新闻。”

  郑沅说:“我爸是你的恩人,你不能这对我,别人会怎么看你?”

  郑家灿眯起眼睛。

  郑沅亲了下郑家灿的脸:“很奇怪,你从不提起我爸。是担心会对不起他吗?”

  郑家灿拉开郑沅,问:“你又是为什么突然提起你爸?又去看了什么新闻?”

  郑沅说:“没看到。郑家灿为什么我连我爸的信息都搜不到?要害你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连我爸的死都不能被提起?”

  “这才是你想知道的吧。”郑家灿攥着他的胳膊,对他刮目相看,“你是真的长大了,都知道怎么利用自己。”

  “我想在被你送走之前知道谁害死了我爸,这不行吗?”郑沅也变了表情,“害死我爸的人,和害你入狱的是同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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