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郑沅可怜兮兮地靠在自己怀里,一脸挣扎,郑家灿说:“你也没有感染。”
度假时他们寸步不离,同吃同住,如果真是病毒,没道理只有郑沅中招。
郑家灿将头靠在郑沅发红的耳垂边,低声说:“你只是身体差,以前也低烧过不是吗?经不起玩,也经不起折腾。”
然后不由分说把郑沅这个自我隔离的“野兽”带回了他们房间。
事实也像郑家灿说的,郑沅并没有传染给郑家灿,自己也很快恢复,还有精神来陪郑家灿“上班”。
那现在他是怎么了?
郑沅赤脚走过来,像是对郑家灿好整以暇的模样越发恼火,扫了眼电脑桌面:“忙完了?”然后把自己的课表拍在他面前,“还有不到一周就复课了。”
郑家灿看课表时,郑沅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有商有量地说:“我在想要不要明天就回南京,听说要隔离一段时间。回香港也是。以后我们见面不是很方便。”
郑家灿指尖在纸面上轻轻一叩,抬眸,刚和郑沅对上视线,郑沅就冷冷问:“你是不是就想我早点走?”
话音刚落,郑沅直接将自己的手机推到郑家灿面前,屏幕上,一个醒目的娱乐新闻标题和配图像一道闪电,划破了书房内暂时的平静——【航运大亨情定老牌豪门,郑林联姻救市?】
配图里,郑家灿正俯身听林孝琪说话,女人的钻石项链在镜头下折射出冷光,那姿态看起来亲密无间。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照片是前天郑家灿参加一个朋友聚会时被拍下的,他和林孝琪不过随口聊了几句,画面却被娱记单独截取、大做文章。娱记写得有板有眼,声称郑氏集团如今撞上冰山,股价蒸发过千亿港币。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刻,一向低调、鲜少有感情新闻的郑家灿被爆出如此“动向”,很难不让人猜测这是郑家为了稳定股东和市场信心,选择的那个最快捷、也最有效的手段——联姻。虽然林家这些年在香江富豪榜上的排名不再靠前,但林家是英殖时期就扎根的老牌家族,不管在商界还是政界都拥有深厚的声望和地位,尤其是在海外的人脉,更是深不可测。这些,正是如今焦头烂额的郑家灿最看重的资源。
“听说你要结婚了?”
娱记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冷的热度,烫得郑沅心口又冷又热。而眼前的郑家灿一句话不说,郑沅眼底越发冷得刺人,“那把我们的照片印在请柬上,好不好?”
郑家灿伸手一拽,力道恰到好处,郑沅整个人便顺势跌坐在他腿上。柔软的睡袍隔着薄薄一层西装裤料,依然能感受到大腿坚实的肌肉和透过布料传来的体温,那股热度让郑沅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
郑家灿单手轻松地钳住他纤瘦的腰,不让他滑开,另一只手则拿起手机,将屏幕上的一则新闻截图转发给秘书。他头也不抬,语气淡然又带着些许的玩味:“PR部该考虑聘你当舆情顾问。删了三次还能让你截到漏网之鱼。”
郑沅心底的不快并未消散,他眯着眼睛审视着郑家灿,声音带着些赌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明知你这么忙,还在计较这些无聊的问题。但这次,你不能怪我不懂事,是有前车之鉴的。”他咬重了“前车之鉴”四个字。他了解郑家灿总能将真实意图,不动声色地混在那些半真半假、引人猜测的消息里,任由它们发酵。
面对郑沅夹杂着控诉的质问,郑家灿未作任何解释,他只是抬起那只空着的手,指腹轻柔地抚过郑沅瓷白的脸颊,然后捏了捏他小巧的耳垂——那里有一上一下两个小小的耳洞。
“之前听你说过,这两个耳洞都是和Victor一起去打的,”郑家灿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像随意提及一件往事,“他都有两个?”
郑沅气势瞬间就弱下来,目光也切换到高度戒备的状态。
他太熟悉这种平静下的暗流涌动了,——郑家灿不动声色的语气,比任何直接的质问都更让他紧张。
郑家灿看似不在意郑沅以前那些幼稚的把戏,也不在乎他和什么人经历过什么,实则不然。郑沅是郑家灿一手“养”大的,从生活到思维,处处都有他精心“雕琢”的痕迹。郑家灿看似一直纵容放任,却不允许郑沅身上出现任何他未曾参与、无法掌控的改变。郑沅现在这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正是从小受了郑家灿潜移默化的影响。只不过与郑沅相比,郑家灿一贯不露声色,也从不正面处理郑沅的“小情绪”。他只会用另一种更隐蔽、更具掌控力的方式“引导”他——比如每次在郑沅吃了苦头、心灰意冷后,他总会淡淡地问起深圳之行的细节,像在检查某种背叛留下的证据。
“我怎么知道他有几个耳洞啊?”郑沅眼神闪烁,顿了顿,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站得住脚,“我都同你讲过啦,我打这两个耳洞,是怕戒指送不出去才多打一个,连同你的那份。结果……戒指真的没能送出去。”有些失落的郑沅猛地抬眼,将话题拉回正轨,重新拾回刚才的气势,越发怀疑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郑家灿:“你转移话题,是不是代表传闻是真的呀?”
他眼睛大而上挑,平时看着又坏又靓,这么近距离着看人却又俊俏可爱,仿佛连上翘的眼睫毛都是软的。
郑家灿看过他的双眼,又缓缓看过他整张漂亮的脸,拇指碾过他的下唇,说:“我和她没有在约会。”
郑沅锁着眉心,稍作思考:“嗯……”
他还在在细细品味这句话的真实性,就被郑家灿捏着两腮抬起头,一个深吻随之落下。舌尖扫过上颚的敏感处,手掌顺着腰线滑进睡衣,触到那截昨夜留下指痕的细腰。
在这种时候郑沅身体像是清晨里被阳光晒过细软的白沙,带着淡淡的香气,整个人显出一种矛盾的美丽,——细瘦的腰肢在掌下颤栗,但隆起的小臂肌肉线条分明地虚搭在郑家灿肩头。喉结随着急促的喘息上下滚动,长长的睫毛沾着水汽扑闪,白皙的脸颊从皮肤深处漫出诱人的粉色。
在郑家灿双臂收拢时,突然,郑沅咬痛了他的下唇,带着泄愤的意味。郑家灿稍稍松开人,郑沅用舌尖舔唇角,呼吸还带着方才纠缠的湿热,眼中闪过恶劣的光:“痛不痛?”
下一秒郑沅就被掐住腰按回去,睡衣下摆卷起,露出腰侧未消的指痕。
“郑家灿。”喘息之间,郑沅问,“以后我们不会分手吧?”
这次换郑沅被他咬痛,惩罚性的一口。“一个假新闻,就要将你吓走了?”
“我才没有被吓到。”郑沅喉咙滚动着咽下情欲与不安,越发湿润明亮的双眼看着郑家灿,像是在努力探究郑家灿的真实想法,“郑家灿以前我就没想过逃,以后也不会。倒是你……”
郑家灿捏着郑沅的下半张脸,指腹按在他潮湿的唇角:“我?我就想coco永远做我的乖仔。”
郑沅有些不满,眼珠一转,拽着郑家灿的领口,又有些羞赧和期待问:“你就没有觉得我比以前成熟,也比以前独立……了一点?”
“有啊,长大好多。”郑家灿手掌沿着他凸起的脊椎游走,那骨骼的形状、肌肉的线条,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郑沅确实长大了。可郑沅又还是和以前一样,乖顺地贴近他的胸膛,仿佛是每一节骨头都已经是郑家灿的藏品。
“你知道就好。”郑沅得到了他想要的肯定,顿时喜笑颜开,“Albert我会越来越好的,好到能一直陪着你。你也要说到做到,不准背着我做任何决定。”
郑沅每次示爱带着一种近乎示忠的意味。这次也一样,说完他迎上去吻下郑家灿,像盖印。而郑家灿没有松开他,让那后半句尚未缔结的、关于信任与承诺的誓言,被吞没在更深、更缠绵的亲吻中。
抱着郑沅起身时,郑家灿像是回答郑沅最开始的问题,又像是随口做出一个决定:“通关前就留在家里上网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