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Black(18)

2025-12-18 评论

  他分明看出韦斯特很敬畏、害怕贵族。

  难道贵族分不清好人与坏人吗?

  因为尤娜的突然失踪以及怀孕,他开始接受不了施暴的韦斯特成为孤儿院神父的事实。

  他很清楚孤儿院里,除了韦斯特外,就没有成年的男性了。

  他不能就这么躺着,他应该再为尤娜做点什么事。

  于是伯德以肚子饿为由支开了负责照顾他的女佣,他穿着医院安排的病服,踩着属于自己的破旧的皮鞋,从侧门再一次逃了出去。他一步三回头地穿过停车场,生怕被发现后追上来。

  他回过头快要跑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一不留神撞到了人,他的脑袋更痛了。

  “抱歉,你没事吧?”前来找麦克斯韦医生的艾德蒙扶住了快要倒下的小孩,很抱歉地说,“要注意眼前的路。”

  伯德仰头,面前的男人正冲他微笑,他心中本就慌张,没敢细看对方的面孔,说着“没关系”就绕开快步走了。

  艾德蒙却站在原地旋身望着瘦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头部受伤,神色慌张,虽然穿着医院的病服,但是鞋子是开了口,破的。他寻思着,能有钱住院的人是不可能买不起新鞋的,他赶紧追上去,在岔路口的位置停下了。

  他跑着回到医院找一楼的护士问:“你们有小孩失踪了吗?”

  护士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没有。”

  艾德蒙很肯定在门口遇见的孩子就是这里的病患,病服左上角的“沃林顿医院”印得十分清晰,是这家救治中心的名字。他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出示了警探的证件,“麻烦你把今天内住院孩子的名册交给我查阅。”

  护士没有权力决定,说是要先请示过,麻烦艾德蒙待在原位等待十分钟。

  “去吧。”艾德蒙表示同意。

  他站去引导台的角落,一只手搭着台面,随手拿起一本护士用来解闷的时尚杂志翻一翻。

  “护士!”

  艾德蒙眼皮一抬,一个身穿窄摆裙的女人面色焦急地跑着呼唤引导台后的护士,他放下杂志,与女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相交。

  他出于热心想着问问需不需要帮助,结果女人仿佛受到惊吓似的,眼神慌乱地缩了回去,然后漫无目的的东张西望,护士关心的询问,女人也罔若未闻般,摇头快速离开了。

  艾德蒙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跟上前说:“女士,您怎么了?我是警探,遇到麻烦了可以告诉我。”

  女佣认出对方的身份,她在公爵府见过,只是当时没有正面出现,所以警探没发现她。

  “没事,我找不到药了,刚才想起来在我的衣兜里。”

  艾德蒙将信将疑,“原来是虚惊一场,我看女士非常急迫,以为是出了大事了。”

  女佣勉强地挤出一抹笑,“药很贵的,弄丢了太可惜。”

  “嗯。”艾德蒙没再追问。

  尽管他还心存疑虑。

  他回到引导台向护士问起方才的女人,护士告诉他,这女人在医院照顾她住院的孩子。

  “她的孩子怎么了?”

  “受伤了,听说是被父亲虐待,浑身都是伤。”

  艾德蒙因此放下了疑心,护士口中说的不是脑袋缠着纱布的孩子。

  女佣急匆匆跑进病房锁上门,背抵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气,希望少爷教她的一席话能让警探不要找来。

  布兰温用过午餐上楼回房时收到的消息,奥莉维亚就在客厅内吃着解腻的水果。

  “宝贝,你挑的孩子是真不省心。不要累着自己,你还有妈妈呢。”

  “我可以自己解决的,您放心。”

  贾尔斯备车停在门前,布兰温穿上女佣递来的外套坐进车里。

  雾都阴霾的天空又下起雨,“嘀嘀嗒嗒”拍在车窗上,不一会儿就洇湿一片,布兰温看不清外面的街景了。

  “最后一次电话里的位置是在警署附近,距离医院大约八百米左右。”贾尔斯驾驶着车说,“不是,这家伙是要去警署!而且,他在逃跑路上与艾德蒙撞面了。”

  伯德暴露的位置说明了接下来的意图。

  “他要报案!您都不方便出面解决的事情,找警察有用吗?他真是简单得令人好笑。”贾尔斯为此感到无奈,“还碰见了最应该躲开的家伙。”

  布兰温眉宇间凝重,他设想过伯德会找警察求助,毕竟这是伯德在绝望中最后的选择,“只是被拒绝还好,至于艾德蒙,没有拦下伯德,兴许问题不大。”

  或许是由于上一次的错误判断,导致伯德差点死去,他心有愧疚,开始担心起这个孩子了。

  “不要受捉弄了。”

  “我要报警!”

  伯德淋着雨闯进警署,大喊声引来了暑厅内的目光。警察首先上下打量了伯德,接着收回视线继续自己手中的事。

  警察们的无动于衷令伯德愣住,他左右看着他们,最后定格在一个独自看报的警察身上。他忍着头疼走到桌前,认真地说:“先生,我要报案。”

  警察眼神一怔,偏头觑向个子瘦弱的小孩,蜡黄的面庞双颊可能因为长期的饥饿凹陷,手指形同枯槁,一身病服下是一双进水的破鞋。

  他忽然变了脸色,笑着问:“要抓谁?”

  伯德对警察的笑脸感觉到不适,像韦斯特虐待他前的神情,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他害怕,可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抓,抓韦斯特。”

  “喔,谁是韦斯特,你又为什么要抓他?”

  “他是……”伯德有些莫名的恐慌,他有种被韦斯特死死瞪着的错觉。

  警察的笑容逐渐戏谑,“连名字都记不住,你来报什么案,快滚吧。”

  “他是圣玛利亚孤儿院的神父!”伯德一咬牙,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喊出来,“他不知道把安娜藏在哪了?还可能已经死了!”

  他说着,流下眼泪,“安娜怀孕了,一定是韦斯特干的,他怕有人知道这个密码,所以要杀了我!杀了伊娃!”

  警察眼角的笑顷刻荡然无存,戏谑的眼神变得阴暗起来,“你有证据吗?”

  “有!”伯德以为终于有人帮他了,回答得飞快,“伊莉丝亲口告诉我的!”

  警察眯起眼,“韦斯特是神父,怎么会做这种事,你就是个骗子,想毁了神父的名誉……”

  伯德眼看警察神色诡异,他意识到周围气氛不对,许多双凶狠的眼睛向自己聚集来,他蓦地转身就逃。

  贾尔斯才把车停在警署对面的街上,透过窗就望见矮小的身影逃似的冲出门,大概是受伤的缘故,跑得并不顺畅,总是趔趄,好几回要摔倒。

  摇下车窗,看着这一幕的布兰温立刻吩咐贾尔斯,“去把他们拦住。”

  他取过备在车内的黑色雨伞,推开车门,黑伞一按就方便地打开了,“我跟着伯德,免得又弄丢了。”

  “是。”

  贾尔斯下车跑进雨中,挡在追赶的警察前面,拿出自己在公爵府的工作证,制止说:“不要追了!”

  伯德曾在巷子里生活,被野狗追逃的经验使他多少知道甩开尾巴的办法。他拐入窄小的巷中,剧烈的运动迫使他浑身的伤口酸痛,断食昏迷的日子令他双腿没有几分力气,当下已经发软跑不动了。

  他强撑着,怕被警察抓走,拼了命跑,最后踩进路中间的深坑,猛地整个身躯砸下去。雨水混合着淤泥溅了他一脸,他艰难地睁着眼,仍不放弃地向前爬。

  终于,他崩溃了,嚎啕地哭出了声。

  布兰温在巷子的入口就发现了蜷缩着的伯德,像保持防御姿势的刺猬,缩在墙角里,忘记挣扎地淋着雨。他走几步,用干净的帕子盖着手指捡起伯德跑掉的鞋,然后悄然走近,把伞往前倾斜,将脚下的小家伙也罩在了伞中。

  他不太懂如何去宽慰一个人,因为他的身份,注定没有什么朋友,索性默不作声,等小家伙缓过来。

  伯德头昏脑涨的,顽强地保留着意识,他的衣服全湿透了,因此感知不到雨水的滴落。当他抬起埋在膝盖下的脑袋时,泪水模糊的眼眸中印出了少年的模样,他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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