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致最爱)一
伯德几乎是整个身躯压往布兰温的怀里,布兰温猝不及防地接住,后退半步才稳住了身形。
这里没有战火和硝烟,夕阳的余晖照进病房的窗台,挥洒在那张洁白的病床上,楼下的花园里偶尔会传来说笑声,养伤的飞行员们正在互相调侃彼此的“英勇事迹”。
“怎么会,”布兰温最吃伯德撒娇的这一套,他抱着比自己还高大的家伙,拍着结实的脊背,温柔地说,“我们的伯德是要活到一百岁的。”
伯德可怜巴巴地枕着布兰温的肩头,眼眶里还带点泪花,“可是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很凶,我以为我受着伤还要挨骂。”
布兰温的手心轻轻抚上伯德的脑背,偏头亲了亲伯德侧颊,“不会的,我舍不得。”
“那你刚才为什么见到我还板着脸?”
“那你知不知道我每个日夜都在担心你,掠过头顶的轰炸机并不能使我产生恐惧,我恐惧的是哪天就收到了你牺牲的消息。”
伯德听着布兰温的语气逐渐愠怒,他立刻识趣地说:“我错了,亲爱的。”
“伯德,我希望你每次都是平安归来。”布兰温怎么舍得真的生气,更不舍得去责怪他负伤的英雄,“你真令我心疼。”
他搀扶伯德坐回床上,小心地安置伯德正在康复的腿。他询问这些伤势是怎么造成的,伯德则从当天他怎么勇猛地击落第一架敌机开始讲起,他坐在床边的椅子,握着那只温暖的手倾听着。
夜晚有护士将晚餐送进病房,由于护士不知道有家属来探望,所以少送了布兰温的那一份。护士表示很抱歉,要回厨房再补一份的,布兰温不愿意给忙碌的护士添麻烦,就提出待会自己去拿,不用劳烦护士来回跑。
“我想吃削了皮的苹果。”半躺着的伯德擦着嘴角的油渍说,“不想吃带皮的了。”
“嗯。”布兰温找来水果刀,拿起晚餐中配比的苹果,一边削皮一边佯装无意地问,“这里的护士小姐没有帮你削苹果吗?她们貌似都知道伤员中有你这么号人物。”
他今天问的护士们只要一听到“伯德”的名字就能够立马说出伯德的病房在哪,或者去了哪里,“她们对你尤为的关注。”
伯德擦嘴的姿势滞了滞,心虚地回答,“那是因为我总是不按时去做康复训练,她们在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还要过来督促我,我对于她们而言就是个不听话的病人。”
布兰温把苹果切成小块装进盘子里,然后一块块喂到伯德的嘴边,“所以为什么不听话?”
“因为想见你。”伯德嚼着苹果,含糊地说,“恢复慢点,才能等到你来找我。我知道你得知我在托基医院一定会来见我。”
布兰温无奈地笑了笑,“如果我太忙了,没空过来呢?”
“你会抽空找我的。”伯德很笃定,“你最爱我了。”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真的蛮想揍你的。”布兰温把喂到伯德嘴边的苹果收回来,自己吃了。
伯德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朝布兰温伸手,布兰温身体力行着对伯德的宠爱,前倾着上身靠过去,尽管不知道伯德要做什么。
只见伯德将圈在布兰温颈项上的项链用指尖托出衬衫外,指腹摩挲着被爱人身体温热的戒指,“你舍不得揍你亲爱的丈夫。”
说着,伯德的指头勾着布兰温的衣领拉近,布兰温捉着叉子的手撑住床,配合着伯德慢慢地靠过去,直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伯德微微一偏,轻柔地吻住布兰温的唇一点点深入,苹果肉从倾斜的盘中一块块地散落到了被衾。
如果不是小腿受伤,动起来不方便,伯德就要脱掉布兰温的裤子了。
“你该消停点。”布兰温整理被伯德揉皱的白衫,“小色鬼。”
伯德美滋滋地笑,盯着布兰温的一举一动,“亲爱的,你骂人的时候怎么还是那么甜。”
布兰温是真拿此时的伯德毫无办法,他弯腰收拾那些散落的苹果,“你好好待着,我去厨房拿吃的,顺便取热水过来给你擦洗身体。”
“我等你回来,亲爱的,你快点。”
“知道了。”
布兰温沿路问护士找到一楼的厨房,向厨师要了份食物和一壶热水,他端着东西在走廊上遇见了有两年多未见的爱丽丝。
爱丽丝诧异地看着出现在皇家空军医院的布兰温,全然忘记曾经的不愉快,疑惑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好久不见,爱丽丝小姐。”布兰温也感到吃惊,这位姑娘居然在这里做起护士的工作,“我是来看望伯德的,你见过他了吗?伯德格林。”
爱丽丝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当然见过,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也要去踢足球的家伙,医院没人不认识他。”
“什,么?”布兰温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他还和别人踢足球?”
“是的。”爱丽丝想起当时的场景就忍不住地笑,“我记得他是你的……”
她忽然瞧见布兰温戴在脖子上的项链,那个坠子是枚戒指,她在照顾伯德时也在伯德的食指上见过,她顿一下,不可思议地抬眼看布兰温,“司机。”
布兰温意识到爱丽丝的目光,奈何眼下的他两只手都没有空闲,没办法把戒指藏回衬衫下,他索性地笑一笑。
爱丽丝当即了然,根本无须布兰温做出任何的解释,答案就那么地在心中油然而生了。她震惊而又困惑,但又莫名地认为就应该如此的理所应当。
“祝福你,布兰温。”她由衷地说。
布兰温点头,“谢谢,也祝愿你能找到幸福。”
爱丽丝微笑着侧开身,“我要去工作了,下次再聊。”
回到病房的布兰温与伯德提起在走廊碰见爱丽丝的事,伯德并不惊讶,他们早在医院就见过面。布兰温简单用过晚餐,然后为伯德仔细地擦洗身体。
今夜伯德想早点睡,因为布兰温第二天还要早起赶回去。
他缓慢往床侧挪,腾出位置说:“你躺在我身旁。”
“床太小了,我坐着就好。”布兰温希望伯德能在养伤期间能够好好休息。
伯德却非常不乐意,“你不抱着我,我会睡不着的。”
“可是挤着睡可能会不舒服。”
“我想被你抱着,你的怀抱永远是最舒服的地方。”
布兰温实在受不了伯德的甜言蜜语,担心会碰到伯德的伤,抱着的时候格外的小心翼翼。
伯德说想听他的心跳声,于是他侧着身把伯德纳入胸膛。
清晨离开病房前伯德仍然在熟睡,布兰温留下一张写着议会大厦电话号码的纸条,便去找主治医生了解伯德的病情,适才知道伯德近期也在看心理医生,他的爱人总在午夜被梦魇缠住,睡得一点也不安稳。
医生建议他多来陪陪伯德,他也希望能陪着伯德,可是近来的工作量太大,他有些日子是抽不开身的,只好麻烦医生多看顾着些,有事给他打电话。
德国的夜间轰炸依然持续不断,十月末尾,伦敦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迁入地铁站办公的布兰温几乎吃住都在这里,他有将近半个月没去看望伯德,正好明天下午才有会议,今晚可以赶过去,然后在医院住一晚。
晚上市区限速,他抵达托基医院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后。医院有护士在值夜,他脚步放轻地推门而入,病房内的桌面亮着一盏昏黄的电灯,床上的人似乎已然睡着。
他步近病床,本是要先看一眼熟睡的伯德,却发现伯德的额头浮满了薄汗,眉头紧锁着,貌似在做着噩梦。
突然伯德就睁开眼,大口喘着粗气,背着光的布兰温将他吓得坐了起来,在他眼中就是一个看不清五官的黑影。
“谁!”
布兰温也吓了一跳,“是我。”
伯德以为自己幻听,“布兰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