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时钦,别让我担心,真有事和我说。】
看到好兄弟新发来的消息,时钦鼻腔一酸,这世上除了赵萍,就只有沈维是能让他毫无保留去信任的人。现在,也只有沈维能帮他一把。
-
咖啡厅里。
沈维到底放不下心,刚准备给周焕打个语音电话问问情况,时钦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小钦钦:【沈维,你现在能不能过来?帮我支开周砚半小时,就跟他说有很严重的事要单独说,关于我的,随便吓唬他,只要把他骗出去就行】
沈维神色一凝,迅速回复:【出什么事了?我马上过去。】
小钦钦:【现在说不清楚,等我弄明白了第一个告诉你,你帮帮我吧,快来,求你了,我先删除聊天记录,别给我发了】
时钦一定出了事。
沈维顾不上再和同学叙旧,冲出咖啡厅,火急火燎地驱车赶往月子中心。路口红灯亮起,他一个语音电话拨给周焕,刚通就劈头盖脸地问:“你对时钦说了什么?”
“沈维哥,我是同性恋。”
“……”沈维直接一懵。
“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其实我也看你不顺眼,不过还是很谢谢你让我联系到钦哥,晚上见面说?我请你吃饭。”
沈维猛地反应过来,这局面或许是自己间接弄出来的。隐约猜到什么,他对时钦的担忧瞬间飙升,当场教训周焕:“你他妈的,这么大的事在机场怎么不说?你以前是不是喜欢时钦?!”
“是啊,你不也喜欢他吗?钦哥一对我好,你就处处针对我,连我哥也不放过,心眼儿真小。”
“……”沈维错愕了瞬,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从未低估迟砚,却实实在在低估了周焕,当年那个老实巴交的腼腆学弟,竟是个绵里藏针的主。
后方车辆鸣笛催促,沈维猛踩油门,方向盘被他攥得很紧,他单手控车,冲电话那头低吼着警告:“有胆子请我吃饭是吧?今晚我就他妈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时钦要出点事,别说我,你哥第一个饶不了你!”
“什么意思?”
“少废话,你先一字不落地给我解释清楚!”
午后的北城,日头毒得晃眼。沈维一路踩着油门超速,硬是在疾驰中分出神听完了周焕的解释。关于那封情书的真相让他心惊,可想而知,时钦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那么好面子的人,得多难受?没人能忍受被当成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哪怕这谎言的出发点是善意的,沈维也觉得迟砚做错了。而迟砚那些从前怎么想都不太合逻辑的行为,此刻反倒全说得通了,时钦又怎么可能不急?
“你别再添乱了,哪凉快哪呆着去。”沈维再次警告周焕,“我马上到月子中心了,我去处理。”
“月子中心?到底怎么回事?”
“你这死小子还有脸问?你哥做爸爸了知道吗!”沈维当年就想揍周焕了,积压多年的火气全蹿了上来,“孩子是时钦给他生的,他们两口子过得好好的,你他妈一回国就准备挖墙角?真出息,赶紧滚回澳洲修你的水管去!”
“挖谁的墙角?我那是年少无知……”
“真他妈想揍死你!”沈维一把掐了电话。
“……”仍在机场的周焕凌乱了许久,比起相信时钦能给他哥生孩子,他宁可相信是沈维这个学长疯了,心眼儿小成这样,多少年过去了还开这种幼稚玩笑。
-
等沈维赶到月子中心,迎头就先撞见赵萍满脸焦灼地冲他比划手语。他看不懂,一旁正抱着孩子喂奶的月嫂连忙解释,说时钦自己坐着电动轮椅跑了。
当时的情况是:迟砚在次卧接电话,月嫂在里屋给孩子洗屁股换尿不湿,赵萍倒是在客厅那头的阳台,可她耳朵听不见。时钦就这么逮着几分钟空当,悄无声息地跑了。等迟砚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二十分钟。
沈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径直冲迟砚跟前,问:“你怎么不看好他?!”
迟砚没理会沈维,刚好凌默的电话打进来,他几乎是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迟总,人已经拦住了。但时钦情绪很激动,我没法劝,他不肯回去,我们现在在月子中心东门口外头那条路边的树底下。”凌默低声提醒了句,“他说不想看到你……你这个大忽悠。”
接到弟弟周焕回国的来电时,迟砚便已了然于心。他唯一没料到的,是时钦这个平时半步都离不开他的傻子,竟会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跑出去。
他沉默了几秒,对着电话那头沉声吩咐:“你把电话给他。”
很快,听筒里传来时钦带着哭腔的嘶吼:“你这骗子!就知道忽悠我,把我当猴耍得团团转,什么都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你心里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
他喘着气,声音抖得厉害,却依旧狠狠控诉着:“我他妈早警告过你了!叫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再跟我弯弯绕绕,你这辈子活该打光棍!结果你还耍我,我操你大爷的!”
“意识到了,是我的错。”迟砚指节紧攥着手机,克制地放缓了语速哄着时钦,“外面热,容易中暑,先回来好不好?小钦,我去接你。”
“你敢过来试试!”
时钦的吼声炸开,沈维在边上听得一清二楚,目光扫到迟砚握手机的右手,手背青筋绷得凸起,显然是忍到了极致。
他抬手轻拍了下迟砚的肩,用手势和口型示意自己先过去稳住时钦,把人接回来。见迟砚微一点头,沈维转身就冲出了门。
“老婆,”迟砚喉结滚动,妥协地安抚着时钦的情绪,“那我等你回来。”
“谁他妈是你老婆?你有把我当回事么?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不会忽悠我!我现在正式跟你分手了听见没?孩子我他妈也不要了,就当你是用钱和股份买的,反正我不亏,以后想要再找别人生,找个真正的同性恋去,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啊?敢这么耍我,真把我当傻逼了?!”
时钦的一连串气话,像刀子一样往迟砚心口上扎,他强迫自己放慢呼吸,把胸腔里那股翻涌的涩意压下去,极力冷静下来,才哑着声开口:“别说气话,我会解释。”
入伏的北城,日头毒辣,连风掠过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时钦吼得呼吸急促,胸口直喘,心底暗骂自己真他妈废物,一点都沉不住气!
要是能熬过这破月子把身体养好,也不至于虚成这副样子,跑都跑不出二里地,连让那死闷葫芦尝尝教训都做不到。
听迟砚说会解释,他才勉强收住点脾气,胡乱抹掉那点不争气的眼泪,冷哼道:“谁敢信你的解释啊?还想接着忽悠我是不是?”
“所有事我都会解释清楚,回来好不好?”
时钦已经热出一脑门的汗,身上也黏得难受,没跑多远就先把自己累垮了,心里头早开始打退堂鼓,想回去吹空调,让闷葫芦伺候他洗澡,再抱他睡觉。
午觉耽搁到现在没睡,他这会儿困劲上来了,打了个哈欠,抬手揉揉眼睛,索性随便揪出个问题,打算探探这闷葫芦的诚意:“那你说,你到底有没有恨过我?”
谁知那头静了下来,半点声响都没有。
时钦攥紧了手机,语气硬邦邦的:“说啊,别想糊弄我,再有一句假话,我真的跟你分手。”
又等了好一会儿,对面的沉默压得人莫名心慌。时钦在聒噪的蝉鸣里,仿佛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还有漏了半拍的心跳。
终于,迟砚的声音传了过来,低沉,缓慢,带着重量,一下砸进他耳朵里。
“嗯,我恨过你。”
时钦眼眶猛地一热,视线瞬间就模糊了。
第78章 不要恨
大热天的,沈维来回跑出一身汗。
冲到东门外,老远就看见时钦坐在轮椅上哭得稀里哗啦,凌默在边上,一手打电话一手递纸巾。时钦抓过来就往地上狠狠一摔,冲凌默吼了句:“别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