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喝完奶,眼睛还睁得圆溜溜的,瞧着精神头十足。
迟砚守在婴儿床边,指尖轻轻勾了勾那肉乎乎的小手,声音低下来:“七七,爸爸要去把你那个哭包爸爸找回来。”
手机忽然一震,他点开,见是沈维的微信消息。
沈维:【时钦在酒店睡着了,哭着睡着的,我把地址发你,赶紧过来!】
-
酒店这边。
沈维一通折腾,累得够呛。大学同学那儿还等他过去,时钦这儿却钻进了牛角尖,非要给迟砚一个深刻的教训,结果自己一到酒店就开始哭,边哭边骂自己没出息,委屈巴巴地说着想老公,想宝宝,这事闹得……
他说送时钦回月子中心,时钦又死活不肯,抱着枕头蜷在床上默默掉眼泪,哭着哭着倒睡了过去,终于消停。
一个小时后,沈维总算把兄弟那老公给盼来了。
怕吵醒时钦,他没敢大声,将迟砚堵在门外,压着嗓子说:“今天这事导火索是我,我的错我道歉,可你问题更大,情书这么严重的事你都敢瞒着时钦?你知不知道他多难受?他产后情绪不稳定,你还让他哭,要我说当年你一点都不冤,你完全可以把情书撕了,直接骗周焕。”
见迟砚顶着张没表情的棺材脸,不吭声,沈维看着就来气:“我他妈帮你说了多少好话打圆场?你先给我解释解释,到底是真为了周焕学习考虑的自我牺牲,还是早动了心思?你什么时候开始惦记时钦的?不解释清楚,我真动手了。”
狠话刚撂下,就见迟砚递过来一张照片。
沈维下意识接过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画面里两个小男孩勾肩搭背地靠在一起,对着镜头比剪刀手,都在笑。
他瞬间怔住,捏着照片的指尖收紧,反复打量,又猛地抬头看向迟砚。照片里其中一男孩左眼下方有颗浅痣,没迟砚左眼下这颗来得清晰,但位置一模一样,而那眉眼轮廓,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你怎么会……”
迟砚垂着眼,抽回那张照片,看着笑得开怀的那个小少爷,只道一句:“从八岁开始。”
“……八岁?”沈维彻底惊了,毛都没长齐的年纪,这货就开始惦记时钦了?
“今天谢谢。”说完,迟砚直接推开沈维进了房间,反手便将人关在门外。
门在沈维眼前“咔”一声关上,他盯着门板,这回是真服了,忽然想,自己八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
哦想起来了,在玩小霸王。
-
时钦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还做了个糟心的梦。
他慢慢睁开眼,眼皮酸得发胀,房间里窗帘拉着,黑漆马虎看不清,愣了下神才想起来自己不在月子中心。
委屈顷刻涌上来,他抿着唇暗骂,那死闷葫芦怎么还不来给他认错?是不是在想着要怎么糊弄他?还是没脸过来了?
鼻子一酸,眼眶又开始发烫,时钦狠狠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真他妈窝囊,是男人就该硬气地站起来,大不了杀回月子中心……大爷的,凭什么自己上赶着啊?
“沈维,”一出口声音就哽咽了,他难过地问,“周砚给你打电话没?”
“没打,他直接过来了。”
“……”时钦吓一大跳,这熟悉的嗓音竟从身侧传来,床上什么时候躺了个人?!
不等他反应,整个人就被裹进一个结实滚烫的怀抱里,那嗓音贴着他耳朵又响了起来。
“时钦,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克制自己。”
“啊?”时钦听得一懵,忘了发飙。
“你没有选择,只能接受。”
这闷葫芦在说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第79章 兑现承诺(二合一)
“是你先忽悠我的,有脸说——”
时钦话还没嚷完,嘴就被堵住。迟砚只是重重贴了一下,很快退开,调戏他似的,哪有半点认错的态度?
再琢磨那句“不再克制”,他冷不丁想起迟砚去年在民宿里的那副禽兽行径,慌忙挣扎起来,光用口水扩多难受啊,也不知道房间里有没有油……操,想他妈哪儿去了?!
这死闷葫芦绝逼是在给他下套,时钦又恼又臊,嘴里骂了句“禽兽”,黑暗中胡乱一挥手,“啪”地一声脆响,竟结结实实往迟砚脸上扇了一巴掌,他呼吸都停了。
“学会打人了?”
“你……”时钦缩回手,嘴上还十分硬气,“活该,谁让你抱我的?”
刚想爬起来开灯,整个人又被稳稳捞回那结实滚烫的怀抱里,这下完全挣不开了,迟砚的呼吸贴着他耳根扫过,带起细微痒意,他身体不禁一哆嗦。
“我让抱的。手劲真小,下次用力点。”
“……”时钦一噎,一口气差点呛住。前一秒只觉得这闷葫芦认错态度不端正,这会儿简直罪加一等,还透着说不出的古怪,在犯什么毛病?
他闻到迟砚身上带来的淡淡奶香味,跟着想到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宝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他妈跟你这死骗子分手了,别抱我!”
“我刚才说过什么?”迟砚下颌抵着时钦发顶,把他抱紧,“你没有选择。”
“少放屁,”时钦又开始挣,奈何体虚使不出多大劲儿,浑身上下也就一张嘴还能逞能,“你装你大爷呢?没有选择的是你,我去年就给过你机会了,打你的光棍去吧,反正我帅,多的是人喜欢我,谁稀罕你啊。”
“再提分手,”迟砚的声音沉下去,“我真把你拴起来。”
“……”时钦错愕。
房间里太黑,感官反倒被放大,让他清清楚楚听出迟砚声音里那点警告,不像在开玩笑。
他立刻抡起胳膊使劲儿推迟砚胸口,咬牙切齿地臭骂:“你错了还敢威胁我?来了还不认错,还他妈跟我横?我去你大爷的,滚,给老子滚。”
“小钦,我知道你会贴那封情书。”
迟砚一句话落下,便止住了时钦的挣扎。
时钦脑子瞬间卡壳,迟砚这话什么意思?早就猜到他会把情书贴去学校公告栏?知道了还……不是,这不疯子么?哪有上赶着毁自己名声的?
操,他就猜到真相没周焕说得那么简单,这死闷葫芦果然藏着别的什么!
架不住旺盛的好奇心,时钦干脆枕着迟砚的胳膊不动了,手往下一探,掐住迟砚腰侧,狠狠一拧,既无辜也理直气壮:“是你让我用力点的,给我说清楚,我考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从李望那儿听说园区新来的小保安是时钦起,迟砚便彻底信了命运。
老天挑这个让他棘手的节骨眼捅破,自有它的道理。何况今天不说清楚,以时钦那上房揭瓦的性子,能跟他闹到天亮不带歇,又不知得哭多少回鼻子。
他抬手揉了揉时钦的头发,动作放得轻:“你身体没养好,能不能听话?”
这话一出,时钦脸色立马绷紧了,手还掐在迟砚腰上,力道又重了点,反警告他:“你当年肯定干了什么不敢让我知道的事,心虚才忽悠我的,不想分手就全招出来,再敢糊弄我,我不光跟你分手,孩子我也他妈带走。”
“我提醒过你多少次,”迟砚在黑暗里紧紧贴着时钦,“离周焕远点。”
“……”时钦一时语塞,难道这闷葫芦早就发现周焕是个同性恋了?
“你怎么做的?转头给他送东西,带他出去玩,进他房间,坐他床,当着他面说睡就睡,露着腰撅着屁股给他看。”迟砚一条条给时钦数过来,“故意勾引他?”
“……”时钦听得发懵,脑瓜里翻遍了记忆也没半点印象,当即反驳,“你放屁,我什么时候勾引他了?除了我妈,我这辈子屁股就只撅给你看过,你这么冤枉我?”
迟砚至今还记得那个画面。
高三刚开学,南城的秋老虎正烈,日头毒辣。那个周六下午,时钦拎着两杯星冰乐敲开他家门,没看他一眼,直奔周焕房间,一待就是整整一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