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席追假借着上厕所的的名义,临时溜了回来,才给助理小朝发了一条简单的说明短信。
眼下,席追看着好不容易才逮到的眼前人,说不上是郁闷更多,还是委屈更甚。
“闻潮声,你是不是又开始躲着我了?”
“没有。”
闻潮声否认,“真的没有。”
席追盯着他看,借着酒劲不依不饶地问,“所以,明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就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我……”
闻潮声卡壳了两秒,说,“剧组不是给你买了生日鲜花和蛋糕?那是我和场务一起挑选的。”
实际上,从蛋糕的口味、鲜花的款式都是闻潮声精心挑选的,场务只负责采购、送出罢了。
“我要的不是这些以剧组的名义、冠冕堂皇送上来的礼物。”
兴许是喝了酒,席追倒是比往常坦诚了一些,“闻潮声,我是要你个人的表示,懂了吗?”
闻潮声愣住了,有些意外地消化着这句话。
席追避开近在咫尺的目光,偏头抵在闻潮声的肩膀上,“怎么?连个小蛋糕都不肯再给我做了吗?”
“……”
有那么一瞬间,闻潮声从这句话的语气里听出了委屈和失落,潜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翩然——
两人的生日日期只隔了一个月,席追在前,闻潮声在后。
刚在一起的那年十一月份,两个人都特别忙,闻潮声正抓紧着《花月》最后的剪片送审,席追也被公司安排着拥有了一个的直播小活动,根本抽不开身。
但情侣之间,总归会将对方的生日视为重要纪念。
闻潮声特别勉强地挤出了一天的时间,二十二号下午的飞机去帝京,二十三号早上再回海市。
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意,他特意提前联系了一家烘培店,在落地帝京后,利用碎片化的时间给席追做了一份生日蛋糕。
只可惜,闻潮声在这方面的手艺实在有限,他又不肯假手于人——
蛋糕的裱花弄得很糟糕,就连双层夹心的巧克力和芋泥,也和蛋糕胚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黏连,可以说是做得一塌糊涂。
即便如此,席追在得到这份“不完美”的生日蛋糕后还是很开心。
两个人待在临时找来的酒店房间里,点了蜡烛,许了愿,然后一口一口分着,将这个蛋糕吃个精光。
“……”
闻潮声感受到喷撒在颈侧的温热呼吸,心跟着一抖。
其实席追生日之前,他是有想过再亲自动手做个蛋糕,但这个念头仅出现了半分钟就被打消了。
一来,是因为他和席追已经不是恋人关系了,再亲自做蛋糕会显得奇怪。
二来,是因为席追说过“喜欢会变、口味也会变”,闻潮声深知自己的手艺有限,更怕像上回那份弄巧成拙的糖洋,激起了对方不开心的回忆。
闻潮声浅吸一口气,只说,“你今天可以吃很多蛋糕,我收工路过时看见了,大家送你的蛋糕都很漂亮。”
那份连裱花都很丑的小蛋糕,早已经和他们的关系一并成为了过去式。
“……”
漂亮的蛋糕是有很多,但都不及闻潮声亲手做出来、送给他的那一个。
席追似有若无地苦笑了一下,压下不甘,重新抬起头,“所以,你今天收工去哪里了?”
闻潮声面对这突然而至的提问,眼神略微闪躲了一下,“我不是在微信上和你说了吗?有点私事要忙。”
席追盯紧他,“什么私事?”
什么私事比他的生日还重要?
还是说,如今在对方的心里,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排在他的前头?
闻潮声避而不答,“我不能说。”
席追锲而不舍地问,“不能说?有什么私事还值得你藏着掖着?”
堆聚的酒意在心口灼烧着,让他下意识地口不择言,“你是不是去见其他人了?朋友?恋人?还是和我一样被你定性的炮/友?!”
闻潮声呼吸一急,连忙打断,“席追!你瞎说什么!”
席追跟着提高了音量,眼眶也沾惹了醉意的红,“那你倒是跟我说实话啊!闻潮声,全天底下怎么就你的嘴巴那么难撬开?”
什么都不和他说!
整天让他像个傻子那样猜来猜去!
闻潮声对上席追眼中一闪而过的水光,终究还是松了口,“我、我去寺庙给你祈福了。”
席追满腔燃烧的憋屈在听见这句话后骤然停滞,似是不敢相信,“什么?”
“我说,我去寺庙给你祈福了。”
闻潮声叹了口气,如实汇报了自己今天下午的行程。
“我从小朝那边知道、知道你腰腹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我……但我还是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哪怕是作为朋友。”
他也是意外听剧组的工作人员提及,隔壁市里有座寺庙祈福很灵验。
严格来说,闻潮声是无神论者,但家里有老人会信仰这种事情,以往逢年过节总爱带着他去寺庙上香祈福。
闻潮声觉得自己就像是《轮廓》剧本里的唐遇,明知道信仰和祈福这类的事物“信则有不信则无”,纯粹是求个心理安慰。
但他还是为了心中所爱的人去尝试、去祈祷。
闻潮声向来开车很稳当,但今天破了例。
他踩着油门卡在限行时速前紧赶慢赶,总算在寺庙关门前赶到,诚心诚意地在席追生日这天祈祷了他的平安。
只是在上高架前的市内道路上遇上了大堵车,这才回来得比预计时间要晚得多。
“他们说,这种东西说出来就不灵验了。”闻潮声说到这儿,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我本来就想着瞒着你,偷偷试试,结果你……你非得猜到其他方面去。”
“对不起。”
席追的道歉来得很迅速,“是我一时上头乱说话了。”
说完,他又忍不住笑,“你大老远地跑去费这个功夫?就只是为我祈福?”
闻潮声这会儿正因为守不住秘密而郁闷着,在感知到对方的态度缓和下来后,难得驳了他一句,“不信就算了!”
“这一会儿沉着脸、一会又放晴的,明明都醉成这样了还不承认。”
“……”
席追任由他数落,还是笑,“你说,去上香祈福,和点蜡烛许生日愿望有什么区别?”
“……”
还能这样类比吗?
闻潮声愣了两三秒,却觉得生日许愿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你今天应该许过愿望了吧?”
“没有。”
席追掩去眸底的一丝失意,无所谓地开口,“反正生日愿望不会实现。”
曾几何时,他也对着那个不算完美的小蛋糕真诚许愿,可愿望不到一年就落了空。
从那以后,席追的生日就避开了这项仪式化的无用流程,“我今天只跟粉丝们送的生日蛋糕合影了,然后现场分着吃了,你让剧组送来的蛋糕也一样。”
闻潮声一听见他浪费了许愿的好机会,不赞同地小声反驳,“那怎么行?一年就一次的机会。”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恰好从58分跳到了59分,十一月二十二号,只剩下不到一分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