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是京市啊。”
许嘉清一愣,突然浑身冰冷。
周瑾行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林听淮在家里逗狗,不停说:“小乖,小乖,汪汪汪。”
“小乖,小乖,叫妈妈。”
“嘉清哥是爸爸,我是妈妈。”林听淮痴痴笑了两声,这才又接道:“我是,妈妈。”
被人刻意隐藏的记忆,不知为什么重新浮了出来。
林听淮要起身关门,许嘉清想起了这个家的大门,他永远打不开。
为什么他打不开呢,为什么呢。
许嘉清从家里冲了出去,林听淮发现了不对,马上跟随。
顺着楼梯往下走,一户一户的敲门,大吵大闹,可是没有一户家里有人。
世界万籁俱寂,许嘉清不停喊叫。
林听淮抓住了他,狗被骤变吓到了,也在叫。
许嘉清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趴在楼道窗户上。外面一片漆黑,没有一户人家有灯光亮起。
许嘉清大喊,不停大喊救命。
林听淮骂了句听不懂的话,抓着许嘉清的头发往回拖。
这种感觉熟悉极了,许嘉清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远离了窗户,林听淮捧起许嘉清的脸。
许嘉清依旧抖个不停,连牙齿都开始打架。
“嘉清哥,嘉清哥,为什么你要不听话。”
林听淮半张脸藏匿在黑暗里,长长的头发拖在地上,露出标准的笑容,整个画面恐怖的不行。
许嘉清想说些什么,可是眼泪疯狂往下流。
看见他落泪,林听淮马上蹙起眉。捏着许嘉清的手放在心口:“嘉清哥,你别哭了,你一哭,我这里就痛。”
许嘉清控制不了生理反应,林听淮伸出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啪。”
许嘉清就顿时没了力,恍惚倒进林听淮怀里。眼睛一睁一闭,就忘记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只看到林听淮抱着自己哭得伤心:“嘉清哥,嘉清哥,你喜欢我吗,你是真的爱我吗?”
脑子有些迷糊,有些晕乎乎。就像喝了药,又醉了酒。许嘉清皱着眉头,努力忽略不适。
伸手把林听淮揽进怀里,拍打他的肩膀,声音小得如同蚊鸣:“我事事村,他般般丑。丑则丑村则村意相投。则为他丑心儿真,博得我村情儿厚。似这般丑眷属,村配偶,只除天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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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事事处处愚笨,他般般样样都丑。丑就丑吧,笨就笨吧,情意却十分相投。只因他相貌丑心里有真情,以心换心,我对他的情意也同样厚。像我们这样的丑眷属村配偶,世上难找除非天上才能有。
“可是林听淮,你不丑,我也不愚蠢。你对我没有真心,我们的情义也不是同样厚。”
“我们不是丑眷属村配偶,也不是世上难找除非天上才能有。”
第40章 变化
身子渐渐软了, 倒在楼道冰冷的瓷砖上。林听淮埋在许嘉清怀里,泪水把他胸口的衣服沁湿一大片。
纷纷扬扬的白雪,从窗外飘了进来, 天彻底暗了。
小乖急切的跑,一边跑,一边嘤嘤叫。
小狗太小了,还不会下楼。听见许嘉清和林听淮的说话声, 鼓起勇气往台阶下跳, 结果摔了一跤。白团子滚啊滚,终于在这一层找到他们了,用力扒着许嘉清的手, 想要他去摸自己脑袋。
林听淮一边哭, 一边从口袋掏出药。
白纸包的, 他说:“嘉清哥,这都是幻觉,你睡一觉,你再好好的睡一觉。”
小乖见许嘉清没有反应,更急了。站在旁边, 对林听淮汪汪叫。
林听淮看着狗, 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把她掀得远远的。
小声骂了一句:“养不熟的蠢货。”
然后摇摇晃晃站起身子, 把许嘉清背在背上。就像小时候,许嘉清背着他那样。
没有坐电梯,而是一步一步顺着台阶往上爬。林听淮肩膀上的硬骨,硌得许嘉清下巴痛。
额头上全是薄汗,小乖在后面努力跟紧他们脚步。
回到家,他们倒在地毯上。林听淮钻进许嘉清怀里,让嘉清哥抱着他。
深冬给人带来的感觉总是肃杀, 没有花,只有枯树和永远不会出现似的太阳。黑夜如此漫长,白昼如此短暂。林听淮的一生,就是在经历一个又一个永不见天日的冬天。
从俄国到德国,再到纽约和如今的京市。
许嘉清的记忆,从和周瑾行说完再见以后,就全都变成梦了。
一觉梦醒,他正躺在床上。小乖趴着床沿,露出半个脑袋看他。
这个梦既怪异又真实,许嘉清扶着脑袋站起身子。推开门,小乖就迫不及待的冲出去了。
林听淮蹲在茶几边,桌上全是药。他在一盒一盒翻,拿着小药盒一粒一粒配。红的黄的白的蓝的,像极了小时候路边卖的劣质糖果。
林听淮抬起头,看见许嘉清,笑着冲他挥手。
“嘉清哥,你快洗吧,洗完出来吃饭。早餐在锅里热着,牛奶也热了。”
许嘉清还记得昨天的梦,往前走了两步:“林听淮。”
“嗯?”
他捏着笔,在药盒上贴标签。不知怎么回事,许嘉清突然就忘了刚刚想说的话。
再次皱起眉头,林听淮放下笔,去拉他的手:“嘉清哥,怎么啦。”
“没什么。”
许嘉清去看林听淮的眸,将头靠在他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我的记性越来越差。你忙吧,我洗去了。”
眼看着许嘉清走,林听淮收拾好桌子上的药壳。
厨房用文火温着中药,许嘉清刚坐下,林听淮就端着早饭出来了。
用胳膊支着下巴,小声催促道:“嘉清哥快吃吧,今天好忙的,我们有好多事情要做。”
许嘉清有些疑惑:“忙什么?”
林听淮趴在桌子上,小声和许嘉清算计划:“今天要大扫除,我要整理出一个新的房间。小乖还没遛,狗是嘉清哥要养的,嘉清哥得负责遛狗。”
好不容易吃完饭,林听淮又端来中药劝许嘉清喝下。
从衣柜掏出羽绒服和帽子,把许嘉清从头包裹到脚。又给小乖穿上小狗袄,套上荧光色的绳子。另一头递给许嘉清,林听淮就如日本家庭主妇般,站在门口笑着说再见了。
总感觉哪里奇怪,但是许嘉清说不上来。
按下电梯,门马上开了。
里面站着位慈祥老太太,带着火红的围巾,银白卷发。见了许嘉清,马上笑道:“好俊的小伙子,这是你家狗吗?”
有的老人不喜欢动物,许嘉清点了点头,准备等下一趟。
家里的林听淮坐在沙发上,客厅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画。他看着电视,屏幕里播放的画面,是各个角度的许嘉清,可以放大他的一举一动。
电梯门要关,老太太按住门。笑得无比慈祥:“小伙子快进来吧,让我看看你家狗。说起来我年轻的时候也养过小动物,看它玩啊闹啊确实挺开心。但死的时候真受不了,我也就不养了,哎。”
许嘉清进了电梯,老太太看着小乖,一路说着逗狗的话。
奇怪的感觉疯狂往上涌,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楼下的雪被扫干净了,扫出一条道。许嘉清顺着道走,来到小区中间,有无数小孩在玩。
风把他们的脸都刮红了,还在跑,还在闹。有位妈妈抱着水壶,站在旁边。见了许嘉清,马上露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