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死后被迫身陷修罗场(26)

2025-12-31

  “你要找我,我什么时候没空?”周晚桥说,“等你出差回来,直接来我办公室就行。”

  傅为义走到庭院里,把烟抽出来,咬在嘴里,问他:“你想好要我用什么换了?”

  周晚桥说:“想好了。”

  “什么东西?”

  “等你来了我告诉你,很简单的。”

  “周晚桥,你还卖关子。”

  “真的是很小的事情,没必要提前说。”

  “小事?”傅为义挑眉,语气里满是质疑,“周晚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我什么时候为难过你?”周晚桥轻声说,像一句叹息,也如同一句情人间的呢喃,“记得早点回来看。”

  “嗯。”傅为义按了打火机。

  “为为。”周晚桥又叫了他,“你又在抽烟啊。”

  傅为义手一抖,火苗颤抖,没点燃,他甩了甩手,把打火机握在手心里,说:“正准备。”

  然后补充:“我今天没抽几次。”

  “少抽点,”周晚桥嘱咐他,像是长辈对晚辈最寻常的关心,“不是好习惯。”

  还记得刚开始,傅为义完全受不了周晚桥这样管他,要是那时候的他,早就把电话挂了,不过现在他已经习以为常。

  把打火机揣回兜里,烟夹在手里,他说:“好好好,听你的。”

  周晚桥又随口说了几句什么,而后话锋一转,像是不经意地问:“你和虞清慈住在一起?”

  “谁跟他住一起?”傅为义立刻反驳。

  “那你怎么说他上楼了?”周晚桥的追问温和却紧逼。

  “我们住同一幢楼,”傅为义解释道,“刚在楼下碰上了,说了两句话而已。”

  “不喜欢他就少和他接触,”周晚桥玩笑似的劝他,“别像以前一样,总惹人家生气。你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知道吗?”

  傅为义终于有些受不了这种过家家一般的扮演游戏,不耐烦道:“周晚桥你真烦......我知道了。”

  周晚桥于是也没再多说,目的达到便收了线。

  电话挂断前,他只留下一句温柔而毋庸置疑的话:“工作辛苦了,我等你回来。”

  傅为义挂了电话,那支未点燃的烟被他随手扔掉。

  他回到客厅,目光被书架上那本虞清慈刚放回去的书所吸引。

  L’Amant, de Marguerite Duras.

  《情人》,杜拉斯。

  他指尖摩挲着封面,眉梢微挑。在满架严肃的典籍中,虞清慈偏偏选择了这一本。

  爱情。

  虞清慈也会读爱情小说吗?

  他几乎要笑出声来,笑虞清慈的故作姿态。

  触碰别人都觉得恶心的人,会躲在房间里读一本关于情欲纠缠的小说?这画面本身就足够荒诞。

  他翻了几页,找到了虞清慈刚才在看的部分,纸张冰凉,字句映入眼底:

  Ce qui se passe, c’est justement le silence, ce long travail pour toute ma vie.

  他的指尖还停留在那行字上,琥珀色的眼睛落在纸页上。

  傅为义默念了一遍,法语的音节在唇齿间无声地滚动,带着一种冰冷的诗意。

  “所发生之事,正是沉默,贯穿我一生的漫长苦役。”

  起初那点因窥见旁人秘密而生的轻浮笑意,不知何时已经凝固在了嘴角。

  沉默。

  傅为义将其视为一种武器,一种与生俱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慢姿态。

  但这句话......它听起来不像武器,更像一种刑罚,一种不得不背负的、无期徒刑般的苦役。

  指尖无意识地用力,在那行字下压出一道浅浅的印痕。

  虞清慈,你对这本书的兴趣在哪里。

  这句话会触动你吗?

  傅为义觉得很有趣。

  壁炉里剩下的火光忽明忽暗,烙出一阵荒诞的暖意。

  他在扶手椅上坐下,饶有兴致地继续翻书。

  杜拉斯的文字并不算艰涩,但其间弥漫的情绪却像一片浓雾,沉重而黏稠。

  傅为义起初还带着审视和探究的心态,想从字里行间找出能与虞清慈对应起来的蛛丝马迹。但读着读着,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漂远了。

  白日的奔波,深夜的通话,还有晚餐配酒的后劲,此刻都缓慢地浮了上来。

  壁炉里的火光渐渐衰弱,跳动的火焰变成了摇曳的微光,如同催眠的钟摆。书页上的字开始模糊,交叠,最后融化成一片无意义的黑色符号。

  傅为义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头无意识地靠向了扶手椅柔软的侧边。他的手松了一些,那本翻开的书便悄无声息地滑落,一半搭在他的膝盖上,一半垂向了地面。

  小镇的夜晚安静,稠密,从窗棂渗入。

  楼梯处传来极其轻微的响动,像猫的脚步。

  虞清慈自楼梯上走下,来拿因上楼太急而落在客厅的外套。

  客厅里本该是漆黑一片,但壁炉里残存的余烬还在散发着最后的光和热,将扶手椅的轮廓勾勒出来。

  也勾勒出了椅子里那个熟睡的人影。

  虞清慈的脚步停住了。

  他站在阴影里,看着傅为义毫无防备的睡颜。

  没有了平日里那种刻意的挑衅和玩味的笑容,睡着的傅为义显得......很安静,甚至眉宇间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跳跃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让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都变得模糊起来。

  虞清慈的目光下移,落在了那本从傅为义膝上滑落的书。

  他很快分辨出来,这就是刚才在读的书。

  一瞬间,虞清慈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那是一种他最厌恶的、私密领域被悍然侵犯后的本能警惕。

  他的书,他独处的空间,此刻都沾染上了傅为义的气息。

  他甚至能看到书页上那道被傅为义指尖压出的浅浅印痕,像一道刺眼的、不洁的证据。

  虞清慈迈步走了过去,动作依然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然而,当他俯身,指尖即将触碰到书页时,靠在扶手椅上的人,在睡梦中轻轻蹙起眉头,似乎是感觉到了寒意。

  壁炉的火就快要熄灭了。

  虞清慈的动作顿住了。

  他本该直接抽走那本书,再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将这个人和他留下的这点微不足道的暖意一同抛在身后。

  傅为义是否会感冒,与他何干?

  他甚至应该为这小小的报复而感到愉悦。

  这是傅为义自找的。

  虞清慈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出角色互换后的场景——若是他不慎在此睡着,傅为义必然会微笑着打开一层所有的门窗,再体贴地为他倒上一杯冰水放在身边。

  如果虞清慈没有因此着凉生病,那一定是因为他训练有素,身体素质良好,绝不会是因为傅为义的仁慈善良。

  他在原地沉默地站了许久,像一尊陷入沉思的雕塑。

  那份源于本能的厌恶,与一种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陌生的情绪在内心交战。

  最终,后者占了上风。

  虞清慈最终还是对自己妥协,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放弃了去拿那本书,他转身,从沙发背上拿起一张薄薄的羊绒毯,抖开,然后极其小心地、计算着所有可能发生肢体触碰的距离,将毯子轻轻盖在了傅为义的身上。

  为他盖上毯子,不是关心,只是为了尽快结束这场闹剧,让他明天能正常地离开,好让自己的世界恢复原有的洁净与秩序。

  虞清慈这样告诉自己。

  做完这一切,如同完成了一件耗费心力的任务,拿上自己的外套,他转身回到楼梯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楼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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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试探

  傅为义再醒来已经是后半夜。

  也不算是被冻醒的。

  尽管壁炉里的火早已彻底熄灭,只剩下冷却的灰烬,夜的寒气也正在从落地窗缝隙中无声地渗透,薄而锋利地刮着裸露在外的皮肤,但傅为义并没有感受到很多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