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拉12岁丧父,父亲去世前将他托付给在当地的大酋长。大酋长待曼德拉如亲生儿子,希望曼德拉大学毕业后能回来继承大酋长的职位。在白人教会学校里,曼德拉接受了初等教育,他又就读于卫理公学教会学校。之后,他考取了当时唯一招收黑人学生的黑尔堡大学。曼德拉读到大三时,因参与组织反种族歧视的抗议活动被迫休学。校方曾劝说曼德拉宣布放弃搞学生运动,否则不允许他复学。倔强的曼德拉不肯屈服,毅然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学士学位,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
23岁的曼德拉一到家,大酋长便开始热心地为他操办婚事,选中了一位胖而性格持重的女子做未来的新娘,并送了聘礼。曼德拉在外头见了大世面,志存高远,部落狭小天地的酋长生活并不是他的理想,于是,他再次出走。
1941年,曼德拉来到约翰内斯堡,一时找不到工作。好在他身高体壮还练过拳击,先是在克朗金矿谋到一份当保安的工作,之后他又在房地产商处当了一年的房地产代理人(曼德拉当保安我还能理解,但他当买卖房屋的中间人,不知曾完成过多少房屋交易?)。在约翰内斯堡期间,曼德拉结识了一位对他终生政治影响极大的人——沃尔特·西苏鲁。他的第一任妻子伊芙琳,就是西苏鲁的表妹。
在卧室的一只木箱上陈列着四双鞋:一双是曼德拉当律师时穿的皮鞋,一双是曼德拉流亡国外时落在房东家里的靴子,一双是曼德拉结束多年的囚禁出狱时穿的皮靴,还有一双……对不起,我忘啦。
故居里还陈列着曼德拉得到的各种荣誉证书,包括诺贝尔和平奖的证书。还有一条绿色拳击腰带,这是一位著名拳击运动员赠给曼德拉留念的礼物。
故居里有曼德拉的很多照片,一路看过来,我觉得年轻时的曼德拉相貌不丑,但也说不上多么出众,不过是一个彪悍黑人男子的长相,也未见有多少书卷气。1952年,曼德拉完成法律学业成为开业律师。之后的10年间,为了民族的解放,为了争取黑人自由与平等的权利,他与白人政权展开了不屈不挠的斗争,为躲避白人警察的追捕,东躲西藏,最后还是难逃魔爪,被捕入狱。
27年的牢狱之灾,苦难的锉刀无时无刻不在切割着曼德拉,岁月如坚硬砂纸磨砺着曼德拉。内心的变化让曼德拉的相貌渐渐温润庄严起来。从一个黑人“愤青”,变成了性情内敛的智者。曼德拉曾这样写道:“即使是在监狱那些最冷酷无情的日子,我也会从狱警身上看到若隐若现的人性,可能仅仅是一秒钟,但它足以使我恢复信心并坚持下去。”
老年的曼德拉,苍老如树根,平静如秋水,目光如炬又深藏温和。时间刀刀见血,锋利地雕刻着人和历史,让它们相互影响,完成各自的使命。
这并不是我个人一厢情愿的判断,曼德拉的家人也有同感。曼德拉的小女儿泽妮,当她还是襁褓中的婴儿的时候,父亲就被掳进了监狱,那时候泽妮只有18个月大。孩子不许探监,幼小的泽妮只能先从照片中认识父亲。当她年满14岁,终于获得允许登上罗本岛的时候,她才第一次对现实中的父亲有了实在的感觉。探视回来后,她说,因为照片中的父亲块头很大,所以我一直以为父亲很胖。但当我第一次去探监时,发现父亲长得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他很瘦,而且长得很好看,非常精神。
亲人的感知也可以佐证,年老的曼德拉和他年轻时的相貌相比,已经有了显著的改变。
正门口放置了一张曼德拉在1990年重返故地时的照片,曼德拉的手里拿着一本护照。从那一刻开始,他重新获得了自由,南非历史也掀开了新的一页。最让我感动是这样一张照片——1990年2月11日,曼德拉与妻子温妮手拉手走出监狱大门。
走出监狱大门之后,他们去了哪里呢?走啊走,他们回到了眼前这座房屋——久违了的家。
在那11天里,这间貌似普普通通的小房子里,一定包裹过无数激荡的火花和温情。先是重逢的喜悦。多么难得啊,整整27年的迢迢阻隔,一朝穿透。美丽的温妮已经从翩翩少妇变成了叱咤风云的暴烈中年妇人。曼德拉也从伟岸健硕的男子变成了须发皆白的71岁的羸弱老人。出狱后的曼德拉,一定尽情享受过家庭的和暖。清晨,温妮为他挑选合适的衬衫和领带,摆好不含胆固醇的早餐,盯着他服完药,敦促他到院子里去会见客人。然而,温妮真的也感受到同样的幸福吗?她对这种家庭主妇的生活生出种种不满。她曾说过,比她大18岁的曼德拉“甚至不能涮洗一下他喝水的杯子”。我想,曼德拉并不是故意懒惰,他在监狱时,只有一个杯子归自己用,也没有方便的水龙头,所以没有不断涮洗杯子的习惯。住牢狱的节奏和居家好男人之间,完全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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