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仍要保存着那真!
一样是月明,
一样是隔山灯火,
满天的星,
只使人不见,
梦似的挂起,
你问黑夜要回
那一句话——你仍得相信
山谷中留着
有那回音!
有人说,这首诗是在徐志摩死后四周年写的。其实是徐志摩死后,次年林徽因在香山养病之时所作,到几年后才发表。其实什么时候写的都不重要,她所表达的是对徐志摩深刻的怀念。只是过往的热情已似东流之水,渺茫无音讯。明月还在,灯火还在,人不知去了哪里。无常人生,虚空幻灭,我们不知道明天会丢失什么,也不知道可以留得住什么。
这个夏天,林徽因住在香山,写了三首诗,怀念一个叫徐志摩的男人。但并没有因此而耽搁她热爱的事业,她和梁思成去卧佛寺、八大处等地考察古建筑,并发表了《平郊建筑杂录》。后来,林徽因又在一次聚餐时结识了美籍学人费正清、费慰梅夫妇。
人的一生会遭遇无数次相逢,有些人是你看过便忘了的风景,有些人则在你的心里生根抽芽。那些无法诠释的感觉都是没来由的缘分,缘深缘浅,早有分晓。之后任你我如何修行,也无法更改初时的模样。
离合幻梦
人说,背上行囊,就是过客;放下包袱,就找到了故乡。其实每个人都明白,人生没有绝对的安稳,既然我们都是过客,就该携一颗从容淡泊的心,走过山重水复的流年,笑看风尘起落的人间。
人的一生要经过许多段历程,尝遍人生百味、看过阴晴圆缺,才会有深厚的生活阅历。当我们可以做到心平静气看这世间万象,或许,已经垂垂老矣。这世上有人注重过程,有人注重结果。一生一世,听上去多么漫长,其实回首转瞬即逝。
每个人的生命长短不一,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在活着的时候不要留下太多的遗憾。至于来生会如何,会发生怎样的故事,谁也不知道。待到老时,回首经年,曾经一起听过鸟鸣,一起等过花开,一起看过月圆的人,也许早已离你远去。而那些执手相看的背影,恍若流水的诺言,也成了一桩桩残缺不全的往事罢了。
林徽因应该算是一个从容的人,她不会为了某种情绪而让自己深深沉沦。对她来说,徐志摩的死却是心口难以愈合的伤,但是走过重重雾霭,又见明月清风。一九三三年,二十九岁的林徽因已见成熟风韵,她似乎很少做梦,日子又恢复以往的平静。也许每个人都有过这么一个过程,突然在某一段时间里,心底像被扫过了似的,那么的干净,干净到将过往的一切都忘记,将来要做什么亦不知道。所谓似水流年,其实就是毫无章法地过日子,如果做到井然有序,就未免太过伤神。
有人说过,林徽因不但是一个优雅闲隐的弱女子,也是一个风浪尖上的女强人。她在诗情画意里常常独自吟哦,又在属于自己的另一空间里呼风唤雨。所以她有许多的瞬间与剪影,有些人记住她的柔婉多情,有些人记住她的平宁淡定,也有些人记住她的执著热忱。或许因为她的多重性情,才会有那么多的人对她崇拜与仰慕,始终如一。
这一年,林徽因参加朱光潜、梁宗岱每月举办一次的文化沙龙,朗诵中外诗歌和散文。文学早已成为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无论她成为煮饭浣纱的凡妇,还是风云不尽的女建筑师,在所有人心中,她永远是那个美丽在人间四月的纯情才女,而在每个姹紫嫣红的春季都会不由自主地将她想起。她的人间四月已经成了许多人心中无法割舍的情结,像是长在流年的记忆,已然无法擦去。
尽管如此,林徽因虽钟情于她的文字,但似乎更加执著于她的建筑事业。她一直以为,人到世间走了一遭,就必定不能碌碌无为,总要留下些什么,不为了世人将你记住,而是不留给自己太多缺憾。这年九月,林徽因同梁思成、刘敦桢、莫宗江去山西大同考察云冈石窟。十月,发表散文《闲谈关于古代建筑的一点消息》。十一月,林徽因同梁思成、莫宗江去河北正定考察古建筑。事业的成就可以让她忘记许多人生的别离、情感的空落,还可以冲洗那些平淡的日子。
我们常说,浮生一梦,都是过眼云烟,人死之后,一切都灰飞烟灭,于这世间再无任何瓜葛。可历史存在了数千年,多少人事被记载在史册上,至今仍被世人深深铭记。历史的天空曾经烽烟滚滚,古道上黄尘飞扬,如今被有情有义的长江水打扫得那般清澈。只是有一天,那弥漫的尘烟还会泛滥成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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