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103)

2025-10-10 评论


  当然,无论如何,我们还处在变化的时代,各种胃口的人都有,所以祝你成功。

  读者

  巴你撤回稿子的决定使我大为震惊,我不过随便发表一个意见,没想到使你做那样的决定。我有许多意见并不为多数人所理解或赞同,所以在一定时期内并不是合适的。而且我并没有看见你的稿子,没有真正酌发言权。再说,高尚的、优美的情操总是使人向往的,我想你的稿子可能在这方面是很成功的(虽然“统一”并不一定是一致的,也没有必要绝对的一致)。

  我很担心由于一个随便的意见扼杀了一篇有价值的创作。

  如果写信,仍请写到家中,每次都被人拆了,多出许多事来。

  并请不要忘记向白帆同志问候。

  读者D.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消息。我很希望你的那篇文章没有撤回来,老觉得随便发言好像扼杀了好文章。

  读者

  e.可否到我家来,与我和白帆同志一起喝杯茶?她会很高兴的;读者P.可以来看看我吗?我希望同你谈一次,下星期二(二十五日)晚六点三刻来看我,好吗?那时我有空,而且家里人都看电影去了。

  读者C.寄一点东西给你,它显得不三不四而可笑,但还是寄给你,因为前三节是七一年想的,后一节是七九年想的,所以是个思想的窗口。

  可能寄给你这些是生活中的错误,但是想到上一封信会使你不愉快,在节日前夕,想寄些使你高兴的东西。很想看看你,哪怕是“后脑勺”也好,在我的年纪来说,实在是滑稽可笑的。我写了许许多多没有结果的信,这也是一种报应循环吧。

  读者

  H.为,这个称呼多好,多美好,只是我怕一共只写过三四次,这样的日子就过去了。

  这些日子,一种不祥的感觉侵蚀着我。一种惶恐的感觉,一种不安,一种忧伤,那么深深地笼罩,着我。我希望那仅仅是一种幻觉,一种由于渴望,由于担心带来的幻觉,但我怕不是。你上次的信是那么深深地伤害了我,我不能从这中间恢复过来,虽然后来好像是过去了,但那只是浅浅的,没有能从灵魂深处解脱我。

  我知道,当一种思想打开了头,它就会悄悄地向前发展,不断充实自己,不可抗拒地终于成为一个明确的想法。好像一张宣纸,偶然有一头浸在水里,水就慢慢地,然而不断地浸泅着它,不知不觉地,静悄悄地,不可抗拒地,终于成为一个灾祸。你再也不能使一张被浸渍过的纸张恢复原来的洁白和平整了。你的信是不是这样一个开端,还是可以完全忘记的?

  我有一个幻觉,当我们终于说出多年不能说出的话以后,一切也就随之结束。好像是做了个总结,归人了档案。该不会吧?如果我这个说法太不公平,请别生气,我是那样地悲哀,不能不把我的灵魂对你打开。当我读到你写的“这可真够凄惨的”那一段的时候,我深深地感动了。但现在我怕不只是凄惨,还要深刻得多。

  你能够给我一句话,说,这一切都是胡思乱想,都是错觉吗?我怕就是这样也很难使我恢复过来。我一生中,一切都是那么清楚、明确,哪怕在最困难的时刻,现在却变得这样软弱,这样无能为力,请不要笑话我和我的信吧。

  读者于深夜

  在收到今天的信以后

  星期天我要试一试,在那条路上能不能看见你。

  到了他们的婚姻即将结束的时候,胡秉宸突然对她说:“我摘女人从来不主动。”

  她听了不觉一惊,这是否就是一九四九年后,胡秉宸处理女人问题的关键所在?

  是对他们这段婚姻的否定,还是就公老虎和母老虎间胜负难分的格局,再咬一个回合?还是一种炫耀?

  “照你这样,又怎么能把女人搞上手呢?”

  谢幕的时刻即将来临,胡秉宸终于可以亮出他的秘密武器:“想办法让她们主动。”

  回首他们二十多年的关系,可不就是按照这个模式运行的!

  可是关于“宣纸”那封信写得多美啊,即便以作家为职业的吴为,也从未写出这样凄美的情书。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那是一个爱情的阴谋。不,不是,无论如何胡秉宸后来还是爱上了她,一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能像她那样,享有这样的爱。

  从胡秉宸这些信可以看出,他经历过何等艰苦的挣扎,最后还是一点点落人这个劫难。

  他是如何从起始的深恶痛绝到坠人情网?实在是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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