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翅膀(60)

2025-10-10 评论


能说明连长的特异性了,等等、等等。和贺家彬在一起的时候,郑子云有一种变得

年轻的感觉。贺家彬有一种特殊的、摆脱不愉快的心境的办法——不停地说着刻薄

的玩笑话。

  回到部里,人人各就各位之后,那种亲密感好像消失了。有次去部里看电影,

在公共汽车上,郑子云遇见了他。他竟不无讥讽地对郑子云说:“您体验生活来啦。”

  工作、工作,忙、忙。把郑子云的什么都挤掉了。应该和贺家彬聊聊,即使不

谈这封人民来信,谈谈“拱形的线”和“发了疯的钢琴”也好。听叶知秋说,她准

备和贺家彬合作,写一篇报告文学,宣传一下像陈咏明那样有魄力、有胆识、一门

心思干“四化”的厂长。

  不知道他们写得怎么样了。叶知秋那个人似乎有点神经质,忽而要研究经济体

制的改革,忽而又要写报告文学。文人嘛!心血来潮。也许这就是灵感吧。郑子云

拿起电话筒,本想拨个电话给贺家彬,约他聊聊。已经拨了三个号码,又把话筒放

下了。他觉得不妥。已经不是在于校的情况了……郑子云和部内任何一位同志的交

往,始终保持一种不近不远的工作关系。他觉得,过分亲昵的关系,会给他那一贯

坚持原则的形象造成一定的错觉,招致非议。

  这封人民来信如何处理呢田守诚显然是把难题推给了他。

  目前情况仍然十分复杂,力主改革和力主按老规矩办事的两大派别之间,斗争

相当激烈。那些吹牛家们,靠空喊政治口号吃饭发家的人,成帮成伙地纠结着,从

上面到下面。贺家彬的话说得很对。

  经济上不顾客观的可能,不顾人民的负担,向国家大量要钱。

  宝钢二百个亿,武钢几十个亿。搞什么高指标,一九八五年六千万吨钢,二亿

五千万吨油,说梦话吧!再搞高指标,长战线,重蹈大跃进的覆辙,这点家当就要

完了。

  到现在,仍然对改革持抵制态度。对实践是检验客观真理的惟一标准,还是不

懂。听说有个单位搞政治测验,什么是检验客观真理的惟一标准百分之三十的人

回答是实践,百分之七十的人回答是权力。真是让人啼笑皆非。难怪有人紧紧地抓

住权力不放。改革之所以困难,相当大的原因是在这里。

  对生产目的性的讨论冷嘲热讽。这样一个在共产党的纲领里开宗明义便明确了

的问题,现在却不得不重新拿出来讨论。有人偏偏不愿意懂。这个问题不解决,工

业生产的方针就不可能正确,工业发展的速度就快不了。到处都在办工厂,老百姓

却没有房子住,可是工厂呢倒空着,长期不能投产。

  社会主义生产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外乎两个:一叫国强,二叫民富。国强民

富总有一个本末、先后的问题。只讲国强,不讲民富,国也强不起来,民也富不起

来。这和很多具体问题有关。比如计划,能不能反映客观实际的需要虽然毛主席

多次提出农、轻、重的比例,实际上却是重、轻、农。赞成高指标,计划本身就是

不平衡的,有缺口的。而直到今天还有人认为,计划可以有缺口,可以不平衡,财

政可以有赤字,通货可以膨胀,这才能促进人的主观努力,产生积极效果。有人甚

至说:“世界上的货币史,就是一部通货膨胀史,因此我们应该多发票子,历史上

历来如此。”不知马克思对此公的宏论会作何感想。

  一定要把人民的生活搞上去,多还点账。生活上去了,积累多了,重工业自然

而然就上去了。只有民富才能国强。要考虑计划的平衡,考虑市场,不能有赤字,

不能有通货膨胀,不能影响人民的生活。

  在基本建设计划的制定上,不考虑项目的可能性,不作详细的、科学的技术分

柝,不进行几种方案的比较,不尊重科学家得出的结论,一拍脑袋就是多少、多少,

上这个、上那个,谁都可以随便批东西、批项目,这个人也能决定问题,那个人也

能决定问题。这完全是封建的办法。即使你这个人有十分的天才,也不是全能的。

  对企业的管理,还沿袭着家长式的、行会式的管理办法,没有科学的组织、科

学的方法和科学的计算,不看经济效益,不抓经济核算,下死命令,限期完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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