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清15岁跟着父亲卖茶,做了30年生意,从未败过,却在几个月内,数十年积累的身家赔得干干净净。他把老婆儿子送到美国,自己痛定思痛,以图东山再起。后来尤清创立绿岛酒业,经过十多年的打拼,重振昔日雄风。
为了见到尤清,方锐先通过一个台商朋友找到一个中间人。此人从事白酒业务有些名气,绿岛酒业前几年负责在新加坡推广金门高粱酒,很不顺利,销量迟迟没有增长,就把他请来当顾问,结果局面很快好转,业绩骄人,深得尤清赏识。
那个中间人戴深度近视眼镜,一副老实憨厚的学者样,方锐起初感觉他是个实在人。可仅仅为了介绍与尤清见面,那人居然开价要一万美金介绍费。方锐没太在意,支付了这笔钱,权当公关支出。没有想到,方锐到了新加坡后,等了三天还没消息。最初那人还找理由搪塞,到最后他干脆溜之大吉。后经打听,才知道他自己的财产被年轻的第五任老婆席卷一空,不知去向。那人身心俱焚,从此变得人穷志短,也学会了这招,而方锐不幸成了第一个中招的受害者。出师不利,竟然犯下这种低级错误,方锐不免有些沮丧。
遭遇挫折,方锐喜欢静下心来冥想,打坐,和自己的灵魂沟通。人始终活在两个世界里,一个是戴着面具斡旋的世界,一个是不戴面具坦诚的世界,他要摘下面具,赤裸裸面对自己的灵魂,与那个真正的自我对话,困惑、痛苦和由此而来的愉悦如影相随。
方锐透过窗户望着大海愣愣出神,大海好像没有尽头,极目之处海天一色,令人想到万物一体;而海的变幻无穷令人生出风月无边的感慨。
生命是一场无始无终的漫游,对漫游者而言,故乡,他乡,何时可分?又何必分?海色天光,万里与共。故乡亦是他乡,他乡亦是故乡,万般情思,皆归于心。随心而动,随意而行,这便是道,天地自然之道。
方锐打开音乐,放出的是婉倩弹奏的《春江花月夜》,静谧,空灵,让人迷醉。方锐闭上眼睛凝神细听,眼前展开了一片绝美的夜景。他仿佛看到水面上微波粼粼,在月下情人般呢喃私语,又如婴儿乖巧入眠。方锐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月光中浮游上升,投身于浩瀚宇宙的怀抱,在飘飘荡荡中不断消融……
清慎勤忍
看到方锐上当受骗,那位台商朋友感到愧疚,为了弥补过失,他亲自出面联系新加坡台商协会,通过正规渠道找到尤清,道明原委。一家中国大陆金融机构的负责人,跑到新加坡要见还在度假的自己,尤清觉得奇怪:莫非这是中国特色?尤清抽一个下午的时间,打算会会这个怪人。
本来两个人约在下午两点钟见面,方锐提前半个小时到了约定地点。约定地点在圣淘沙岛西南部的巴拉湾沙滩,横跨巴拉湾海面的吊桥,沙滩,海水,蓝天,微风……宁静和平,风景怡人,方锐暗叹老先生真会挑地方。
时间还很充裕,方锐掏出随身携带的袖珍梳妆镜,将一身西装革履的行头再次梳理一遍。接着,方锐将一块乾隆和田羊脂白玉佩挂在送给尤清的见面礼——南海酒业公司的主打产品金雕酒的瓶口上,玉佩上刻有四个字:清、慎、勤、忍。
尤清非常准时,劳力士表似的,不急一分,不迟一秒。简单寒暄过后,双方交换了见面礼,尤清递给方锐一个八边形的木头盒子,上书“凤梨酥”三个字。尤清劝方锐现在就打开盒子品尝。
方锐以前不是没吃过凤梨酥,只是当时一咬就掉一大堆渣,腻得要命,所以对这东西一直没什么好印象。方锐这时没太多想碰的欲望,可是好意难却,勉强咬了一口。真没想到那么好吃,尝过后让他涌出一种想把手指头吃掉的幸福感,入口即化,甜而不腻,余味无穷。
尤清觉得有宣传本土特产的义务:“这是台湾正宗的凤梨酥,你以前吃的都是在大陆做的,加上保鲜工作也没做好,难怪你不爱吃。”
“您费心了!”方锐很惊奇尤清做事的认真,连自己以前吃过的凤梨酥都知道。
两个人在沙滩上的遮阳伞下坐好,面朝大海。
尤清竟然知道南海酒业的许添财,似乎对他不太感冒:“许添财不像个做实业的,像个官僚,专制社会的企业家都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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