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间我心中掠过一丝不快,她的这种娴熟提醒着什么,但这种感觉马上消失了,那种奋不顾身的饥渴占据了我。沉默着我们吻了好久,她不时含糊地呻吟一声,象是示意我不要太弄痛了她,又象传达着疼痛中的快意。松开来吐一口气,互相望一眼,她似羞似嗔地一笑,又吻在一起。我誊一只手把隔在中间的毯子抽掉,更确切地感到了她胸脯的柔软。想着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又想又不敢想又不能不想的这身躯,现在已经在拥抱之中,身子不禁大动几下,象是释放着某种能量。她两只手抱紧了我,朦胧地吐出:“你,你,你!”我把身子剧烈地上下颤抖几下,去体会那柔软的弹性。右手从她的脖子后面挽过去,轻轻拨开她的衬衣,指尖就触到她那圆润的肩了。我的手指在她肩上微微滑动,去感觉那种细腻光洁,象喝醉了酒似的,脑袋中轰隆隆的一片。我们又接吻,同时我的指尖沿着肩向下摸索。她一只手按在肩下面,似乎想阻挡那只手的移动。我把手停在那里犹豫着,又缓缓地一点一地向下摸索,发现那种阻挡只是一种姿态,并不非常坚强。终于,指尖触到了那柔软的边缘,连那种弹性也明确地感觉到了。我的太阳穴一下一下清晰地跳动,好象有一股热血要冲破血管喷射出来。
她的指甲掐进了我的胳膊,使我轻轻呻吟了一声。这点疼痛带来了一点愤怒,我那只手报复似的冲动着要向前窜去。这时深心忽然有一种声音提醒着,再前进一步,这种冒险就有了实质性的意义。她已经说过自己是不能开玩笑的,以后的事情怎么办呢?留在这里吗?带她回去吗?到那一天说一句“头脑发热”就轻轻推卸掉吗?男女之间是不是要走了这一步,然后再进一步,才算有了真正的结果呢?更多地停在精神上不行吗?我的手在那边缘停了好久,指尖最后一次用力按下去感受那种弹性,心一横,艰难地退了回来。她询问式地“嗯”一声,望了我,对那手的移动方向显然感到了意外和难以理解。我装着不明白她的询问,双手更抱紧了她的身子,想让她感受到一种弥补。她在我有点粗暴的拥抱中发出一两声低沉而快意的呻吟,一只手在我胳膊上轻轻抚摸。
我想着,如果这是一个机会,那这个机会明天仍然在那里,我要留一点时间彻底想一想这些举动的意义,毕竟今晚这一幕是在前提还很模糊的情况下展开的。这样想着我彻底放弃了那种进攻意识。她说:“你想什么?”我说:“我想被我想了好久的这一天终于被我想到了。”她问:“那你曾想过哪一天我们会这样?”我说:“这样我都在心里演习过无数遍了,还演习了一些什么你就不必问了吧,都不怎么光明正大见得人的。”她晃着身子撒娇说:“没想到你这么坏!”我笑着说:“这么一点坏也没有那我就不配你来理我了。”她说:“那你还有坏没掏出来。”我说:“都掏出来会把你吓着了。只是在心里的坏不算坏。”
她的手仍摸着我的胳膊,说:“你心里还怎么坏你告诉我,我不那样看你。”我说:“我不敢说,你会骂我的。又不好意思说,反正你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的了。”她说:“其实我也知道了,男人要坏就坏个透。”我说:“过了这几天什么时候让我坏个透,你肯不肯?”她脸飞红了,把头扎在我怀里说:“不肯!”又说:“你第一次在桥上用手碰我,我有受侮辱的感觉。”我说:“其它感觉你又不说了。”我又用力拥抱她,她发出快意的呻吟,当我松驰下来,她又微微抖动着肩碰我的身体,示意我再一次用力。就这样我们说了好久的话,从一个题目跳到另一个题目,其间好多次停下来长吻。快天亮的时候,我说:“你睡吧,医生要你好好休息,下楼的时候还交待我让你休息几天,不要做别的事。”她说:“我现在好了,一点事都没有。”我摸摸她的额头,用手指把她的眼皮合上,她顺从地合上了。我双手松开她,她本能地抬起点身子双手往前一捞,我再一次用力拥抱了她,熄了灯,关上门出去。
躺在床上我毫无睡意。抱了她这么久双手形成一种状态,怎么放也不是。我又把双手伸出去,象虚抱了什么,还是没有那种找到归宿的感觉,就把毯子滚起来,按刚才的姿式抱了,双手就找到了感觉。我想思索一下这件事情的意义,精力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刚才所有的细节又浮现出来,我干脆抱着毯子坐到床沿开始重新温习了一遍,仔细回味当时的感受。又在席梦思床上用力弹了几下身子,似乎是想比较一下两种柔软感觉的分界到底在哪里。我伸了双手在黑暗中抓了几把,象是想攫取一点什么来填补心中那种空洞的虚无。终于,倒下去顺着回忆我在心中展开了某种想象,在想象中生动地描绘着一个不光彩的占有过程。当这种想象充分展开到了那个关键的时刻我感到了惭愧,觉得这对不起张小禾那一份感情和信任。于是我又想象出一支巨大的沾着红色油彩的画笔,把想象的画面涂成血色的模糊一片。可是,只要那只画笔一停止运动,那些画面又顽强而清晰地浮现了出来。连那种被想象出来的红色也被自己意识到了有着某种卑鄙的意味,而那支画笔也有了某种无可抵赖的象征意义。在几次破坏的努力失败以后,我喃喃地自言自语:“太卑鄙了,太卑鄙了。”终于,在充分地幻想之后,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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