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611)

2025-10-10 评论


  冯保并不回答这个问话,只绕题儿答道:“这事儿,外头已有了一些传闻。”

  “都说些什么?”

  “说你的病,同当年隆庆皇帝爷一样,都是因色伤身,是女人惹的祸。”

  “岂有此理!”

  张居正(611)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冯保觑着他,继续言道:“张先生你别激动,咱与您相交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的秉性?你是那种沉湎酒色荒淫无度的人么?弄两个波斯美女来,尝个鲜儿逗个乐儿,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原也无可厚非。何况您日理万机身心俱疲,一到晚上,更需要有年轻貌美的女孩儿来给你温枕解乏。咱冯某虽然是个公公,但能够理解您张先生。可是,在朝廷中,毕竟人多口杂,有的向灯有的向火,倘若有人使坏,把这话儿传到李太后耳朵中,那会是一种什么结果?”

  “会怎么样呢?”张居正(611)警觉地问了一句。

  “李太后肯定不高兴,”冯保慢吞吞言道,“张先生大概还记得奴儿花花的事,隆庆皇帝宠着她时,李太后恨之入骨。从此,只要一提波斯美女,李太后那张脸,立马就拉下了。”

  冯保一脸峻肃,把问题说得很严重。张居正(611)心上不悦,正思着替自己作些解释,忽见游七推门进来,禀道:

  “老爷,工部右侍郎钱普急着要见你。”

  “他人在哪?”

  “就在大门口,”游七回答,“老爷不发话,守门军士不肯放他进来.”

  “他有什么事?”

  “瞧他那副神态,猴儿巴急的,好像有什么重大事情要禀报:”

  “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见他。”冯保一旁插话。

  “为何不能见?”张居正(611)问。

  “你这副样子见人,不是走漏消息么?”冯保说着提醒道,“张先生,现在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你的病容。”

  “可是,钱普有急事。”张居正(611)答。

  “反正该说的话咱都说了,该怎么做,还是张先生你自己决断。”冯保说罢拱手告辞而去。

  张居正(611)听着冯保下楼的脚步声,想一想,觉得他言之有理,自己断不能躺在病床上见人,遂让游七扶他起来,两位侍女忙碌着给他穿戴梳洗,将他扶到楼下的客厅。张居正(611)因大便口掉了一小节肠子出来,且时时在渗血,坐下来生痛生痛,侍女便在他坐着的绣榻上垫了又厚又软的褥子,即使这样,张居正(611)坐上去仍然如同针扎。

  钱普在游七的引领下,急匆匆走进了山翁听雨楼的客厅,在进门前这段路上,游七一再叮嘱他,禀告事情要言简意赅,说完就走,万不可耽误首辅休息。听到这话钱普心下一格登,猜想首辅一定病得不轻。却说张居正(611)病重卧床不起的消息,在京城已是广为传布!但究竟病得如何,却谁也说不清楚。自万历六年钱普从真定府知府任上升调进京任工部右侍郎后,他就一直得到张居正(611)的赏识,并成为张大学士府的常客。即便这样,这次首辅患病,他依然打探不出真实情况,几次登门都被婉拒。此情之下,钱普就禁不住瞎猜疑,这回总算让他逮着机会,能够当面一探虚实了。

  一走进山翁听雨楼的客厅,见首辅袍服加身衣冠整洁坐在绣榻上,完全不像是重病在身的人,钱普顿时心下一宽,忙迎面磕下头去,唱喏道:

  “工部右侍郎钱普觐见首辅大人。”

  “坐起来说话,”张居正(611)刚啜过参汤,说话有了中气,“你有何急事?”

  钱普听这声音,越发相信首辅没有得什么大病。他坐到首辅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按着膝盖头,本想奏事,话一出口却又变了题目:

  “卑职听说首辅大人尊体欠安,心下一直不踏实,曾到府上探视数次,都进不了门。”

  “不单是你,多少公卿大员想来看望,都被我挡了。”张居正(611)扯着力气说话感到吃亏,又催促道,“你有何要紧事,赶快说。”

  “是这样,”钱普感到张居正(611)的眼光犀利一如往日,故不敢看,只勾着头言道,“今天早上,卑职刚到衙门点卯,皇上就差内廷供用库的管事牌子赵福跑来找我。”

  “找你干什么?”

  “传达皇上旨意,要急速去云南购黄铜两万斤,以作大内铸钱之用。”

  “什么?”张居正(611)突然一个挺身,由于使劲,屁股下大便口便如撕裂一般疼痛,他咬着牙忍住,盯着钱普目光如电,厉声问道,“内廷要铸钱?”

  “是的,”钱普抬起脸来回答,“皇上说内廷供用库供费不足,太仓银又不可征用,就想着自己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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