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泽光哈哈大笑说,“好,就像我,就像我的儿子。”
沈东阳说,“师长的第二个遗憾我知道了,是没有一个儿子。”
严泽光说,“否,这是第三个遗憾。第二个遗憾保密。不过,没有亲生儿子,有你这么半个,不,至少是大半个儿子,也是对我的补偿吧。”
沈东阳说,“能给师长当大半个儿子,我也很幸运。”
西大山位于相州市西郊,离城区三十多公里,山上有千佛寺,南临千佛湖。这正是春天,群峰叠翠,水色潋滟,果然秀美宜人。
把严泽光送到千佛山上,沈东阳说,“师长,我遇到了一个难题。”
严泽光说,“什么?”
沈东阳说,“您是相州市军界最高长官,我得为您的安全负责。我跟着您吧,有跟踪的嫌疑。我不跟着您吧,出了事怎么办?”
严泽光笑道,“难道我脸上写着我是师长吗?再说,和平时期没那么多特务,就是有,谋杀我也没有用。”
沈东阳说,“我最担心的是你走丢了。”
严泽光说,“这个地方我十年前来过,再说,对于地形概念,本老丈人自信不比你差。”
沈东阳说,“那我也得跟着,若即若离。”
严泽光说,“可以,但必须在一百米以外。虽然不是谈情说爱,就是回忆往事,回忆战友情谊,但是后面跟着个女婿,那像什么样子?不是不放心你,而是别扭。”
沈东阳说,“在师长面前,我是参谋。”
严泽光说,“那也不行,我们故人重逢,又不是打仗,要什么参谋?”
那天沈东阳最终没有看清严泽光秘密会见的是什么人,倒是在严泽光结束会见之后,他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远远地跟着严泽光。严泽光上车之后也没有马上出发,目光凝视车窗外面,似乎在暗中进行告别。
2
忽如一夜春风来,部队换装了,这是自从取消军衔之后的第一次更换军装。虽然还没有肩章,但是有了大檐帽和肩牌。
严泽光得到这个消息,给沈东阳布置了一个秘密任务,一是了解我军五五年授衔战斗部队军师两级的军衔情况,二是了解苏军军衔和职务情况,三是了解国民党军队军衔和职务情况。
沈东阳很快就搞清楚了,说:“国民党军军衔很乱,恨不得团长都能授少将,苏军和我军相对职务等次要高,少将的职务在正师职和大区副职之间都有,但是正师职少将很少。”
严泽光说,“我明白了。我又成了本军区最老的师长了,妈的我将是本军区职务最低的少将,非常难得,无上光荣。”
试穿新军装那天,王铁山对严泽光说,“妈的这个军装看起来像是呢子的,很挺括,但是我觉得还没有一颗红星两面红旗感觉好。”
严泽光说,“嘿嘿,你看不出来吧,这是预兆。”
王铁山说,“什么预兆?”
严泽光说,“预兆着你要给我敬礼。”
王铁山说,“你是师长,我是副师长,你要是稀罕,我现在就给你敬礼。”
说着,右手扣着裤扣,左手给严泽光敬了一个礼。
严泽光阴阳怪气地笑笑说,“你要搞清楚,那可不是副师长给师长敬礼的问题,那是一个校官给将军敬礼的问题。”
王铁山愣了一会儿说,“他妈的,还记得大尉给少校敬礼的事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严泽光说,“我小心眼吗?我小心眼早就打击报复你了。我报复你了吗,我把师长的权力都分了大半给你。”
回到家里,严泽光对着镜子,昂首挺胸地自我欣赏了很长时间,突然心血来潮,抓起电话叫出了干部科长,“给我找一副五五式少将肩章来。”
干部科长傻眼了,回答说,“师长,咱们从来没有发过那东西!”
严泽光说,“发过我还让你去找吗?去干休所问。”
干部科长说,“别说咱们师里的干休所没有,就是军里的干休所恐怕都不一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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