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新的情况报上来,王铁山揉了揉太阳穴,翻腕看表:演习已经进行了四十六分四十七秒。
“老伙计,就那么屁大个事,你何必那么耿耿于怀?你牺牲了人,我二十八个同志的血也是红的。”
王铁山要来了马萨岗方向的所有简报。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扔下简报去看看地图,在上面指指戳戳划了几笔,脸上顿时涌上一层惊愕,吩咐一名参谋叫来了严丽文。
“怎么,沈东阳没有见过那张图纸吗?”
严丽文肯定地回答:“没有。我是从爸爸的衣服里翻出来的,以后就藏起来了。”
“哦?”王铁山一愣,神色陡变,终于变成一片掩饰不住的愠怒,一掌拍在地图上,“好小子,还真顽固!”
马萨岗在一片呐喊声中制造出了逼真的战斗氛围。空包弹和激光枪声交织在一起,浓烟翻滚火光映照。沈东阳的三营部分兵力佯攻高芭山,主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牛尾巴岗。
沈东阳正在亢奋之中,却突然接到四连连长王奇的呼叫:“进攻受挫,高芭山出现猛烈的压制火力。”
紧接着,导演部连续下达六条情况,综合意思是:已经得到确切情报,蓝军实际作战意图是以攻为守。战斗打响后,全部投入火力,制造假象,吸引我助攻分队,待我三营进入高芭山和牛尾巴岗之后,该两处蓝军主力立即转移,三营所攻对象只有少量兵力纠缠,马萨岗主峰对一营合力夹击之势已经形成。
沈东阳明白,这就是当年严泽光遇到的最后的情形。
恰在此时,王奇又在电台里呼叫:“在牛尾巴岗只遇到微弱的抵抗,该处守军大部已不知去向。”
这个消息与导演部提供的情况形成了互为映证的关系。
从目前的态势看,进攻部队似乎已经陷入了绝境,然而沈东阳仍然镇定自如。他举起了望远镜,不慌不忙地察看一番,然后在地上用石子摆了一个三角形。
王奇再一次呼叫,“请求沈东阳批准他放弃高芭山,率部迂回,攻占反斜面,配合一营行动。”
沈东阳厉声否定:“进入战区,我是一号,你是……你没有号!离开牛尾巴岗半步,我送你上军事法庭。坚决修复西侧工事,准备打退蓝军主力的反扑。”
王奇大惑不解:“反扑之敌从何而来?”’
沈东阳明确答复:“仍然来自高芭山。”
王奇惊问:“两地之间已被我控制,高芭山之敌分明转移,何以重新出现在牛尾巴岗下?”
沈东阳抬腕看了看手表,立即回答:“十分钟内必见情况,若无反扑牛尾巴岗迹象,则以一个排的兵力跟踪打击。另外以两个排的兵力控制马萨岗二号地段东部,并且以山腰平行火力切断马萨岗山顶至二号地段之间地区。”
导演部第九号情况显示:马萨岗主峰守军已经全部放弃表面阵地,正向一号地段移动,请“渡江支队”停止进攻。
沈东阳心里一阵冷笑:“停止进攻?谈何容易。我还没有开始呢。这回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他回首看了一眼早已整装待发的一营官兵和一直按兵不动的预备队,一口长气呼出了五秒有余。正向一号地段移动?对主峰的合击已经形成?
哦,军长阁下,这只是您和严泽光当年的判断。可是你们都错了。多么了不起的敌人,他们以牙还牙,学起了中国军队的看家战术:运动战。敌人大胆地玩了一个时间差,并且在这个时间差里连环兵力,运动使用兵力。此举竟然让我们的两位卓有经验的指挥员同时上当。可是我不会再上当了。我要带着我的四个连冲上去了。
沈东阳将话筒送到嘴边,颤抖着喊了一声:“出——击!”
马萨岗主峰顿时骚动起来,四百多人一跃而起,凭借地形快速跃进。激光枪声奔腾汹涌,如同草原上万马驰骋。牛尾巴岗上四连王奇指挥的火力从右侧平行射了过来,蓝军“阵亡”者的钢盔上冒着浓烟,纷纷倒了一地。“战斗”只进行六分二十秒,蓝军一个连的兵力头上几乎全部冒起了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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