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刘界河就把严泽光带到了师医院,在师医院大门外见到了女军医王雅歌。刘界河向严泽光介绍王雅歌是叶红叶的师妹,也是一个很有学识的知识分子。
严泽光文不对题地说,“久仰,久仰。”
刘界河又向王雅歌介绍严泽光是山地战专家,严泽光说,“我不是什么山地战专家,我是败军之将。我只会带兵,不会打仗。”
王雅歌倒是落落大方,开玩笑说,“那我们就般配了,我只会看病,不会看人。”
严泽光说,“那我们有约在先,我顾了工作就顾不了家,你跟着我会受委屈的。”
王雅歌说,“我有我的工作,你有你的工作,我不用跟着你,你也不用跟着我。”
离开师医院,刘界河问严泽光怎么样。严泽光说,“无所谓。”
刘界河把脸一沉说,“什么叫无所谓,婚姻大事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这个问题组织上不勉强你。”
严泽光说,“那就先处处看吧,反正我早晚是要结婚的。跟她结婚是结,跟别人结婚也是结。”
刘界河说,“他妈的我看你是打仗打傻了,哪有对待婚姻这个态度的?找爱人,总是要找称心合意的。”
严泽光说,称心合意的我倒是有一个:“可惜她死了。她死了,我就再也不可能有称心合意的了。”
刘界河觉得这家伙有点神经不正常,很是担心。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他太痴情了,陷在对杨桃的思恋中不能自拔,结了婚,让他尝尝女人的好处,渐渐地可能就好了。刘界河问,“那你说,你和王雅歌还谈不谈下去了。”
严泽光说,“我听组织的。”
刘界河说,“他妈的,我好心帮你擦屁股,擦了一手屎。我跟你说,这事是组织牵线,个人负责。你们自己看着办,往后好与不好,不能抱怨组织。”
严泽光说,“好汉做事好汉当。”
往后就开始了约会。两个人的约会有些特别,不搞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而是谈工作谈事业,真的有点志同道合的感觉。
于是就结婚。把家安在一团的家属院里。那时候房子多,部队进城一号一大片。只要沾上抗美援朝的边,副连级干部的家属都可以住进部队。农村来的,部队帮助找工作。那年头大搞社会主义建设,工作岗位多得要命,相州市又在大搞拥军,家属的工作很好安排,只要不申请当市长当局长,军人的家属一安排一个准,所以家属院里很壮观。有农村来的,有童养媳圆房的,也有早已结婚拖儿带女的,还有一些把老人也接了过来,把个家属院搞得像个轰轰烈烈的大村庄。
王雅歌的师医院当时还没有专门的家属院,便住进了一团的家属院。营长待遇自然比连长的待遇高,都集中在一片,小平房,一溜三间,中间客厅,两边住人,每家一个小院,厕所和厨房分布在角落里,布局雷同于农民住房。
王雅歌和严泽光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开始了他们的新婚生活。
刚开始一个月亲亲热热。
第二个月客客气气。
第三个月就冷了下来。
这两个人都不是地地道道的过日子的人,结婚之后很快就发现有很多的现实问题,家庭同单位没有太大的区别。严泽光给自己搞了一个书房,常常独自关在里面看书,并规定王雅歌,在他思考的时候,不得干扰,有事要先敲门。
王雅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她的这个丈夫在心里装着别人,后来向王铁山打听,王铁山含含糊糊地说,“严泽光心思重,可能比较怀旧。”
王铁山虽然说得含糊,后来王雅歌还是从其他渠道知道了严泽光和杨桃的事情。
王雅歌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严泽光总是在心里拿王雅歌跟杨桃相比。杨桃是那样的善解人意,是那样的温柔体贴。而王雅歌做事风风火火,说话大大咧咧,身上还有火药味,严泽光渐渐地就觉得这个婚姻意思不大,新婚过后不久小家庭就冷了下来。严泽光还别出心裁,把王雅歌的卧室命名为集体宿舍,把自己的书房命名为队部,把厨房命名为伙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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