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山老老实实地说,“我还真有点不明白。”
刘界河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是外国故事,说有一艘渔船到很远的海域打鱼,每次满载而归,可是回到岸边,鱼都死了。而另外一艘渔船的鱼却多数活着。后来甲船向乙船请教秘诀,乙船说,很简单,我往鱼舱里放一条鲶鱼,鲶鱼好斗,沙丁鱼不敢有丝毫懈怠,始终保持高度警觉,它的身体就始终有活力,活而不腐,不至于很快死去。听明白了吗?”
王铁山说,“听明白了。”
刘界河说,“我这样说,不是说挑动团长斗团长,但是有对手不是坏事。和平时期,部队没有仗打,容易死气沉沉,容易被腐朽的东西侵染。但是你有对手,有对立面,那就不一样了。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在竞争和对抗中保持活力!”
王铁山说,“我明白了,对手就是朝气的源泉。”
新建三团的干部主要从二十七师内部产生,那些对严泽光有情绪的干部们便各自向组织提出要求,到三团工作。郭靖海自然率先跳槽。
给王铁山饯行的酒会上,严泽光假借醉意,半真半假地说,“老王,今年下半年,你没有告我的状吧?”
王铁山说,“告了。”
严泽光说,“我不信。你不是背后出拳的人。”
王铁山说,“我只告了一半,说你有点好大喜功,急于求成。”
严泽光问,“真的告了?”
王铁山说,“真的告了。”
严泽光问,“向谁告的?”
王铁山坦然地说,“刘政委。”
严泽光不说话了,端着杯子看着王铁山,好一阵才说,“老王,佩服,好汉做事好汉当。来,咱们干一杯。”
王铁山说,“这个酒我喝。希望你记住我的忠告,哪怕逆耳。”说着举起了酒杯。
严泽光却盯着王铁山,把杯子往桌子上猛地一放说,“一杯伤脸,两杯伤头,三杯伤心。这个鸟酒,还有什么喝头!老王,我也给你一句忠告。现在你也是一团之长了,你的老部下你都带走了,高低上下,我们场上见。”
说完拂袖而去。
王铁山苦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向在场的其他几个团首长说,“我们的,不,你们的团长给我难堪,你们说这个酒还喝不喝?”
石得法等人纷纷站起来说,“王副团长,不,王团长,你就是到了天涯海角,不,你就是高升到军区当司令,你还是我们的老首长!”
王铁山说,“好,迈出一团营房之前,我还是一团副团长,我来最后主持一把工作。你们团长,不,我们团长不给我面子,无所谓。前汉亡了有后汉,老严不干我们干!”
8
王铁山担任三团团长之后,需要搬到一路之隔的西大营东部。搬家的时候遇到一个空前的问题,那就是妞妞住在谁家。这个问题是王铁山先提出来的,他对王雅歌说,“说起来三团离八一小学比一团还近一点。但是孩子渐渐大了,是不是要跟她的亲生父母多亲近一点?”
王雅歌说,“这得听老严的。”
当天晚上,王雅歌跟严泽光说起孩子的事情,严泽光说,“这的确是个问题。孩子大了,再也不能跟着别人了,不然就对我们没有感情了。”
吃罢晚饭,严泽光趾高气扬地来到王铁山家,站在门外喊,“妞妞,跟爸爸回家!”
里面没有人答应。
严泽光又走进院子喊,“严丽文,你给我出来,跟老子回家!”
这时候孙芳出来了,说:“老严你别急,我们再劝劝,要让孩子慢慢地转变。”
严泽光说,“转变什么,难道她是你们的孩子?”
说完,不请自进,一屁股拍在王铁山家的沙发上。
王铁山也回来了,说:“老严你别不讲理。孩子跟谁住,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得由孩子说了算。”
严泽光说,“那你把她叫出来,我们当面谈。”
王铁山说,“妞妞,出来吧,我们慢慢商量,一定征求你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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