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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山担任副师长之后,分管训练,经常下部队。有一次在一团司令部看见几名参谋训练没按计划落实,而是撅着屁股在标图,敌情、地形和双方兵力已经确定,让参谋们用兵。
王铁山走进去,参谋们就停下来,向王铁山敬礼,请王副师长指示。
王铁山翻了几份作业想定,看了半天,问负责训练的副参谋长石得法,“我记得你们上报的本周训练内容是轻武器分解结合,为什么搞成了这东西?训练大纲里有吗?这可都是师以上司令部的业务。”
石得法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正在着急,严泽光出现了。严泽光说,“报告王副师长,这东西是我让他们搞的。你可以批评我,但你没必要批评我的参谋。”
王铁山很尴尬,没有理睬严泽光,气呼呼地离开了一团的作战室。
严泽光撵出门外说,“王副师长你走好。请你以后不要再搞微服私访了,来之前打一声招呼。”
王铁山说,“老严你这是怎么回事,哪有这么袒护部属的?”
严泽光说,“确实不是袒护。你想想,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敢不按计划落实吗?他们的训练任务都是由我下达的,所以你只能批评我。如果确实是他们错了,由我来批评他们。”
王铁山说,“你为什么不按训练大纲来?”
严泽光说,“分解结合那东西,你弄几只猴子来,它都可以学得会,用不着我的参谋操心费神。”
王铁山恼怒地说,“难道我一个副师长,连团里的参谋都不能批评吗?”
严泽光说,“王副师长,我不是说了吗?你可以批评我这个当团长的,但是你不能批评我的参谋,因为他们的任务是由我来分配的。假如你现在看见两个没有按规定着装的干部,你看见他们穿便衣,你肯定想批评,可是你一批评就可能批错了,因为是我命令他们在搞化装侦察,你说他们挨批委屈不委屈?”
王铁山伸手一指说,“看看前面那个兵,见到首长老远就躲开了,也不过来敬礼,这么没有礼貌,原来也是你调教的?”
严泽光说,“那是当然。我是一团团长,一团的每一只耗子都归我管,所以每一只耗子犯了错误都应该由我来负责。”
王铁山说,“你别胡搅蛮缠。你说刚才那个兵,见到副师长和团长,不过来敬礼,脚底板抹油,溜之乎也,难道这也是你调教的?”
严泽光说,“那是自然,我一直谆谆教导他们,在不便敬礼的地方不要敬礼。”
王铁山说,“现在不便敬礼吗?不便敬礼的地方——不便敬礼的场合通常是指饭堂或者厕所,蹲在粪坑上或者站在小便池旁确实不方便敬礼。可是我们现在走在阳光大道上,有什么不便的?”
严泽光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个兵太聪明了,太会领会首长意图了,太会处理棘手问题了。王副师长你想想,一般人都会像你这样,把不便敬礼的场合理解为厕所,可是这个兵就不一样,他会举一反三,他会灵活机动。他看见团长跟着一个人并肩而行,他不知道你是副师长,也不知道你过去是我的副手,在拿不准咱俩是谁官大官小的情况下,在拿不定主意该首先向谁敬礼的情况下,他灵机一动,他急中生智,他迅速隐蔽了自己,这是保护自己的最好的战术。你走之后,我要找到这个兵,当众表扬。”
王铁山说,“妈的,简直是强盗逻辑。你严泽光胡搅蛮缠起来,就像个强盗,不,你本来就是个强盗。”
春节过后,师里召开训练誓师大会,军长贾宏生和军政治部主任刘界河都回到了相州市,军区还派了一个副部长和几名参谋。沈东阳是会务组成员,排座次的时候,突然发现问题麻烦了。第一排是军首长、军区副部长和副政委以上的师首长;第二排是军机关部门副职和师部门首长;第三排是军区的参谋和军里的处长、副处长,师里部门副职;第四排才是本师党委委员,各团团长和政治委员以及师直师后负责人。
严泽光的位置在主席台最后一排,这是沈东阳调到师机关之后发现的一个让他很难理解也很难接受的事实。他向负责会务的师副参谋长张省相建议说,“二十七师的训练动员大会,把战斗部队的团长政委排在主席台最后,是不是合适?最后一排,除了团长政委,就是农场厂长,医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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