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事我也说不清。”逢春回答得很随意。
“你也不讲究是非黑白?还是突击队副队长呢!”何蓉蓉对逢春的回答很不满意,语气忿忿不平。
“那你说,这事该咋处理?”
“我说?要我说不能光处理女的。男的都不算犯错误,光灵侠错了?这不公道嘛!要开除都开除,要扣工分都扣工分。”
“拴牢叔说,母狗不摇尾,公狗不上身,还说,哪达有棉花遇见火不着?”尽管是黑夜,逢春对何蓉蓉说这些话仍然感觉难以启齿,脸都红了。
“耶,耶,耶耶耶,这是啥话嘛!叫我说,纯粹欺负弱女子哩。我以前觉着拴牢叔啥都对,从这件事看,他也欺软怕硬,一碗水端不平。是不是男人都向着男人?”
“没有没有。拴牢叔没办法,胡搞的男人不是一个两个,有句话叫法不治众,拴牢叔说了,他会想办法照顾赵灵侠。哎呀,这事我说不清,这阵儿头昏得不行。”
走到何蓉蓉家门口,要分手,蓉蓉伸手摸了摸逢春的额头。
“哎呀,烧得太。你先回去,我屋里有退烧药,一会儿给你送去。”
“算了算了,半夜了,你赶紧回去睡觉,我没事。”
“还没事呢,烧得跟火炭似的!你回去甭关门,我一下下就来咧。”
果然,逢春进家不久,何蓉蓉送药来了,安乃近,还有索密痛。
逢春母亲也没睡,她让儿子服了药,说,“你发烧哩,蒙上被子,捂一身汗,就好了。”
回到小窑洞,清竹对丈夫说,“老何家女子对逢春咋恁好的?该不会有啥事?”
百谦睡得迷迷糊糊,说,“你操那闲心!赶紧睡觉,明儿还要早早起来拾掇饭哩。”
第二天,父母没有叫逢春起床。他睡到半早晌,一睁眼,看见何蓉蓉坐在床头。
“哎呀,这时候了!”逢春一下坐起来,揉着眼睛。何蓉蓉捂了嘴“嗤嗤嗤”笑,逢春才发现自己光着膀子。“哎呀,你咋在这儿呢?”他赶忙寻找家织的白布衫,慌里慌张往身上套。
“我到楦窑的地方去了,看你不在,估计你还睡哩。你妈在前院忙着,你奶叫你二大家的娃缠住了,没人管,我就进来了。”
“咝——哎哟,我咋浑身疼呢?”逢春伸展一下腰肢,觉得全身不得劲,“不行,我要赶紧到楦窑那达去哩。已经迟了,这会儿才去,像啥话嘛!赶紧,蓉蓉你出去,我先把衣服穿上。”
“怕谁把你看着了!”何蓉蓉嘴噘着出去了。
逢春呲牙咧嘴穿好衣服赶忙往外面冲:“妈,你咋不叫我?迟成啥了!”
“你咋起来了?我刚才摸你的头,烧得厉害,继续睡去,楦窑那达人多,不少你一个。”母亲说。
“不行不行,我要去哩。”逢春说罢,舀一瓢水倒进脸盆,在脸上“噗哧噗哧”几下,再用毛巾沾了沾,赶紧跑出去了,何蓉蓉在后头追着。母亲在身后喊,让逢春吃点儿东西再去,他仿佛没听见。
按照修建砖窑的工艺流程,“窑腿子”砌起来,中间要搭起架子,支好两道弧状的“楦弓”,再在“楦弓”上铺“楦板”,这样形成洞状的模具——“窑楦”。紧接着,依托“窑楦”,将砖摆放成窑洞形状,再用很多磁片楔进砖缝隙,最后用泥浆浇灌。同一眼窑洞需分段完成,像逢春家这样的小窑洞一般分为两段施工。做完一眼窑,接着完成相邻的另一眼。施工过程中,“窑腿子”用木头顶着,以防止单方面受力或受力不均匀导致歪斜、倾倒。等所有窑洞都“楦”好了,再在上面压八、九十公分厚的黄土,四周用筑土墙的方式夯实,和“窑帮”形成一个整体,护卫砖窑洞坚固耐用,历经数十年上百年而不衰。
楦窑工程即将完成,最后一眼窑洞砌最后一块砖之前,要贴上“合龙大吉”的红纸贴,悬挂红稠,燃放鞭炮,叫做“合龙口”,等同于盖房子举行上梁仪式。仪式过后,主家要宴请所有参建者以及拿着鞭炮礼物来祝贺的亲邻。
赵逢春家“合龙口”,老天不作美,乌云密布。“合龙口”的鞭炮刚刚燃响,天空传来深秋季节少有的惊雷,随后狂风大作,暴雨倾盆。窑顶上、脚手架上干活的人都赶忙撤下来避雨。
“窑底下敢不敢停人?”有人问。
“一般情况下没问题。大家最好避到邻家去,甭在新窑里头努。”雷振才说。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杨华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