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你的光辉思想,永远照我心……”
“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泽东,想念毛泽东,黑夜里想你有方向,迷路时想你心里明……”
这些歌听起来也很抒情、很悦耳。
“你来了。”何蓉蓉打招呼,她的声音发颤。
“就你一个人?”刚刚走进青年男女独处的环境,赵逢春难免羞怯。
“嗯。”
“你叫我来,有啥事?”
“看你!没事就不能叫你来?你先坐着,候我一下下。”何蓉蓉拽着逢春的胳膊让他在木椅上坐下,然后拿着抹布出去了。
再进来时,何蓉蓉越发显得精神焕发,脸上熠熠闪光,头发刚刚重新梳理过,两条短辫儿齐肩,黑亮润泽,辨稍扎着红头绳。上身的棉绒衣也是红的,衬托得姑娘容貌光彩诱人。走近了,逢春闻见她脸上发出淡淡的雪花膏味道。
“给你吃,我外婆家捎来的陕北大红枣。”何蓉蓉手里端着满满一大碗枣,笑容灿烂。
“我不吃。”逢春习惯性地推辞。
“咋啦,嫌我?”何蓉蓉的笑容有了瞬间的凝固。
“不是,不是,我吃,我吃哩。”逢春赶忙用手捏了几颗枣,把其中一颗填进嘴里,“嗯,好吃,真个甜。”
何蓉蓉的笑脸继续灿烂。
“你叫我来到底有啥事?”逢春一边嚼着香甜的陕北大枣,一边问何蓉蓉。
“看你,又问这话!”何蓉蓉娇嗔地白了逢春一眼,“哎,我问你,文华村你那同学真跟当兵的跑到甘肃去了?”
“嗯。我不是叫你看她的信了嘛。”
“哎哟,怪可惜的。我问你一句话,不许恼,你和她得是好得太?”
赵逢春轻叹一声,没有回答何蓉蓉的问话。
“难怪对我爱理不理的。你说,柳雅平到底有多好?”
“你咋这多的话?咱不说她了,成不成?”
“我就问一下嘛。你心里再甭难受,还有我哩。”蓉蓉这样说,脸上飞出一片红晕。她本来在桌子另一边木椅上坐着,这时候下意识站起来,朝小伙子跟前移动脚步。
逢春忽然也觉得脸上发烫。蓉蓉来到他面前,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主动抓住她圆润而修长的手。
一对青年男女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传导着、交换着某种信息,省却了、取代了许许多多语言的功能。承担交流任务的还有眼睛,尽管电灯光暗弱,也不影响他们眉目传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赵逢春也不知不觉站起身来,两双手相互摩挲着,两人都体验着过电一般麻嗖嗖的感觉。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对青年男女自然而然拥抱在一起,再由拥抱过渡到接吻。这一次,他俩无所谓谁主动谁被动,也没有了羞怯或者忸怩作态,两个人心有灵犀相互默契,共同将相互之间的关系推进到一个新阶段。
两个年轻人亲吻得认真,亲吻得投入,亲吻得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包括他们自身在内的世间万物。接吻的技术性问题无师自通,不仅仅局限于双唇的接触,舌头也相互伸进对方嘴里搅拌。两个人四条胳膊都变得十分有劲,相互搂抱得紧紧的,恨不得与对方合二为一。好一阵子,逢春和蓉蓉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直到吻得累了,赵逢春松开双臂,一屁股坐到雕花木椅上,何蓉蓉也退到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喘气仍然粗重,心跳剧烈,脸颊火烧火燎。
逢春的大脑神经逐渐松弛下来,他觉得,何蓉蓉柔软温润的舌头留在自己舌尖上的味道其香无比。以前,小伙子从没有体味过深度接吻的美妙,曾经有过的与柳雅平的亲吻只是浅浅地表达爱意,局限于双唇的轻轻接触。兴奋和激动之余,逢春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不知哪个好事者总结创作的所谓“四香”,叫做“天明的瞌睡烧鸡腿,女娃舌头羊杂碎”。
仔细品味,逢春觉得乡村流传的这种“谚语”很传神,品尝女孩舌头真是一种其香无比、神奇美妙的体验。他知道,和所谓“四香”一起成为系列的此类“谚语”还有许多。比如“四软”,内容是“棉花包,猪尿脬,火晶柿子女娃腰”;“四硬”,“铁匠的砧子石匠的錾,小伙的‘槌子’金钢钻”;“四涩”,“木匠锯,铁匠锉,柿子树皮老汉脚”;“四欢”,“风中旗,浪里鱼,十八岁小伙欢叫驴”;“四乏”,“膏过车的油,卸了套的牛,霜杀的茄子,泄了精的毬”;“四脏”,“杀猪水,连疮腿,碎娃尻子老汉嘴”。还有“四快”“四慢”“四臭”“四难听”等等,每组里面大半有一句是“黄”的。这些民间流传的口头作品,逢春都曾经在饭后茶余、乡间地头从邻居叔叔伯伯哥哥们嘴里听到过,这是一种乡间文学,是人民公社社员、尤其是男性社员精神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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