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战争3:金融高边疆(61)

2025-10-10 评论

  现银方面,张嘉H联络“南三行”和外国银行为中国银行撑腰。“南三行”大都是中国银行的股东,利益相关,同时外国银行深知中国银行是中国金融的支柱,中国银行一旦垮台,整个局面不堪收拾,对外国银行也不利,很痛快地就与中国银行订立了200万的透支契约。【3】政府的“停兑令”正式实行,立即形成挤兑狂潮。银行门前人山人海,“争先恐后,撞门攀窗,几乎不顾生死”。中国银行上海分行因为事先有了充分的准备,来者照样兑现,但挤兑者仍然人潮如涌。到了星期六,按惯例只营业半天,但张嘉H决定下午继续营业,并登报公告。
  星期日,银行又在报上登广告,宣布仍然开门兑现。市民发现,中国银行是一家“守信”银行,根本没必要去挤兑,于是人心大定,挤兑风波完全平息。风暴过后,中国银行的声誉骤然提升,张嘉H和宋汉章则被当时的媒体报章称为“有胆识、有谋略的银行家”。要是没有列强在后面撑腰,杀人如麻的袁世凯岂能放过这两位胆大包天的银行家。
  后来张嘉H出任中国银行总行副总裁,实际主持中国银行的业务。他一上台就提出,中国银行要招募商股,减少官股,摆脱政府的控制。张嘉H依托与江浙财阀的实力派人物陈光甫、李馥荪、虞洽卿、宋汉章、蒋鸿林、钱新之等人的莫逆之交,发起张府“星期五聚餐会”,后来这个“张府小饭桌”逐渐扩大,并演变成上海银行公会。浙江财阀控制着上海银行公会22家会员银行中的14家,到1925年时,这14家银行掌握着全部会员银行资金总数的84%。
  中国银行一再扩充商股股份,增加商股在中国银行里的势力,江浙财阀募集股份600万元。后来北洋政府财政支绌,再将500万元官股出售。商股比例逐步提升,到1923年时增至97.47%,此时的中国银行已由商股掌控。【4】到蒋介石进了上海,1928年中央银行成立,国民政府对中国银行、交通银行等实施改组,强行要求增资扩股,尽管是小股东,政府总算是在这两家主力银行中占有了一席之地,打进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官股楔子。

  国民党要改组中国银行,显然离不开席家,席家不配合,列强也不会配合。席家的新掌门席德懋再次“友情”深度参与其中。他正是当年参与了户部银行筹建的洞庭山帮老掌门人席正甫的孙儿。
  席德懋毕业于英国伯明翰大学,商科硕士。1928年中央银行成立,宋子文任财政部部长兼中央银行总裁,席德懋因为和宋子文“友情深厚”,中央银行一成立,席德懋便进入中央银行,担任外汇科主任,不久升任外汇局局长,业务局局长。【5】席德懋的小女儿席梅英嫁给了宋子文的弟弟宋子良,席德懋的弟弟席德柄,出任中央造币厂厂长,执掌国民党政府的发币大权。
  国民政府对中国银行进行改组,实际上是在做一个交易——蒋介石参股中国银行,而席家势力介入中央银行。双方利益对等置换,买卖合理,童叟无欺。
  中国银行总行由北京迁来上海,改为“政府特许之国际汇兑银行”,而这使中国银行在外汇经营上获得了竞争优势,并积累完善一直保持到今天。席德懋后来长期主持中央银行及中国银行的海外业务,对国际金融大势“洞若观火”,是中国真正懂得外汇工作的“专家”,这要没有席家庞大买办谱系的传承,是无法做到的。
  同年11月,中国银行召开股东总会,决定商股、官股董事。此时尽管政府对中国银行的控制加强了,但由于商股仍占多数,其领导权仍在商股手中。而席德懋担当的是中国银行的官股董事,同时也是交通银行的官股董事,在资本构成上增加了官股的权重。从“户部银行”到“大清银行”再到“中国银行”,可以看出席家不断进化的官股思路,并且在这一过程中顺利实现从“买办”到“官僚买办”再到“官僚”的成功转型,真是走出了一条有别于私人资本的有特色的成长路径。
  从中国银行官股和商股的一系列争夺上不难看出,中国近代的银行业发展中,官僚资本与私有资本的争夺正在不断升级。张嘉H虽是个台面人物,但他所代表的是江浙财阀中私有资本一方,其背后有着外国资本的巨大能量,希望通过商股控股,掌握中国的金融大权,并进一步控制中国的实业。
  而蒋介石所代表的官僚资本具有强烈的控制中国金融体系的企图,而且政权在握,势在必得。官僚资本虽不敢直接与私人资本背后的外国资本·脸,但蚕食瓦解私人资本的力道却在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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