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东西,居然玩了这一手。褚琴心里暗暗骂道,情知是石光荣怕她回来重新布置,把客人提前请来了,她也只好装着笑脸和客人打招呼。
紧接着老胡和文工团的老战友--出版社的宋达生等人陆续到场,一阵寒暄之后,都不约而同地谈起了各自的孩子,什么职务呀、级别呀。总之,家家养的不是蛟龙就是舞凤,自豪和显摆之情溢于言表,根本顾不上谈及今日的主题。石光荣只是听着,不搭腔。他小声嘟囔着:“有啥呀,再本事也不是军人,军人的后代就得在队伍上干才是根本!”
这时,石林拎着旅行袋走了进来。褚琴看到石林,大喜过望,叫声:“儿子!”就上来接他的旅行袋。石光荣也没想到石林能回来,更是喜上加喜,故意大声说道:“儿子,你不是正要提副师吗,这节骨眼儿上往回跑什么?”
石林搪塞几句,和各位叔伯打了招呼,聊了几句家常,就和妹妹一起到厨房准备饭菜去了。
“哥,你还真的回来了,我前天还和爸说这事呢。爸说你肯定回不来,还说你现在正是从团职到副师的最关键的阶段。”石晶兴奋地说。
石林漠然地笑笑,心中益发沉重。他昨天又去了转业办,转业办主任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热情了,满口官话搪塞着。他无趣地待了会儿,只好又回到旅馆,在忧愁和苦闷中度过了一天。
“你也别觉得有压力,部队现在晋升哪像爸那时那么容易。爸就那样,这事都成了心病了,总是说你至少也要当上师长,他也就满足了,最好能当上军长。”石晶接着说道。
石林机械地点点头,爸爸着急也不是没道理的。团长升到副师虽然只有半级,却是最关键的。升到副师就是大校,虽然还没有将花,却可以在部队里一直干到离休,团长到了岁数还是要转业到地方的。
“你的对象有眉目没有,胡叔他儿子放弃了?”他转移了话题。
“他呀,是有这个心没这个胆儿。”石晶咯咯笑起来。
“你嫌弃他什么呢,其实我觉得战斗还是不错的,无论是人品、长相还是学识,听说他也算是事业有成了。”
“这些都不主要。”石晶大大方方一笑,“他是不错,可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那你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的?”石林倒纳闷了,这人还分类型啊。
“嗯,比如说像爸这样的,或者像哥这样的,就是像个男子汉。我最讨厌娘娘腔的男人。”
石林苦笑着摇摇头:“傻妹妹,你都二十八了,怎么还像个小姑娘。”
“行了,你别烦心我的事了,我能处理好的。”
兄妹俩亲亲热热地聊着,客厅里也是气氛融洽,多少年的老战友聚首一处,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
宋达生趁众人不注意,给褚琴使个眼色,然后自己走到阳台去。
褚琴不明其意,却也知道他是有话要和自己单独说,便跟了过去。
宋达生拿出一篇署名为“夕枫”的散文给褚琴看,说这是他最近几个月以来收到的最好的稿件,一直没机会见面跟褚琴说,今天正好带来了。
老宋问:“你看这文章的字句有啥感受?”
“文笔不错。”褚琴浏览一遍后说。
老宋说:“你看这字迹、这文笔的风格像谁写的?”
老宋这么一说,褚琴的表情变了,脑子里电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她再一次仔细阅读文稿,有些激动地说:“你是说像他……谢枫?”
老宋郑重地点了点头。褚琴的神思乱了,不停地摇头:“不会的,他早已经牺牲了。我打听了所有和他相关的人,参与抗美援朝的部队医院我都寻遍了,都没有他的消息。”
老宋说:“你别忘了,当年组织上给谢枫作的结论是失踪,而不是牺牲!”
褚琴几乎站不稳了,急迫地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他还活着?那你赶紧把这个人的发稿地址给我。”
老宋说:“这个人在寄稿件的信封上只写了‘内详’,并没有留地址,搞得我发了稿都联系不上作者。看样子,他根本就不打算让出版社跟他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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