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几架战斗轰炸机前来偷袭。先向老挝人民军的高炮阵地投掷几枚烟雾弹,趁高炮阵地笼罩在一片烟雾之际向老挝爱国战线中央及我工作组驻地发起猛烈袭击。连续发射火箭,投掷炸弹。刹那间硝烟弥漫,火光冲天。几米高的树木被连根翻倒或被弹片齐腰削断,气浪将树叶扫落如疾凤中的雪片。
段苏权刚要起身跑空袭,忽然想起当年妻子泡在浴缸里听轰炸……他便重新坐下,沉着地将纸笔收入文件夹。
然而,警卫员小刘已经箭步冲入,只喊一声:“危险。”
不容将军分说,拖起他就朝外跑。
来到茅草房外,段苏权一边被拖着跑,一边手搭凉棚朝天空张望:敌机就在头顶上盘旋,黑压压一片,透过硝烟甚至可以看清机身上的军徽。事后将军再回想那头顶黑压压的一片,才觉得可以形容为“黑云压城城欲摧。”当时他可来不及这样想,当时他只骂出一句:“龟儿子,还满猖狂哩!”
“老段,老段!人们担心首长安全,六嘴八舌喊:“快跑,跑快点!”
“你们年轻人跑得快,先进去!”将军实在不愿这么被人拖着跑,几次想挣出被拖住的那只手。
一阵尖厉的长啸,富有经验的人们都知道这是敌机俯冲,炸弹已经落下。
“老段!”警卫员小刘一把将段苏权推倒于房前的单人掩体中,自己如影随形地扑倒在段苏权身上。
几乎与此同时,一道耀眼的火光闪过,紧随着是山崩地裂般的轰响,炸弹带起的泥土喷泉一般涌上天去:朝四面八方迸溅弥漫;翻卷的硝烟中,有树木石块在里西沉福当硝烟渐渐散去时,茅草屋已不复存在,将军和警卫员也人迹缈缈,只剩了半截榕树墩独个儿冷冷清清在气浪的余波中颤抖。:“老段,老段!”有人从防空洞那边冲来,人未跑近,平地拱出一个人,是警卫员小刘。他立起身,接着把将军也拉出“坟墓”,连架带拖地跑进防空洞。
人们围上来,七嘴八舌:
“怎么样?老段。”
“伤着没伤着,啊?”
段苏权嘿嘿一笑:“不碍事,炸死我的炸弹,他们还没有造出来呢!”
说笑间,电话铃急促地响起来,翻译郑国村抓起话筒与对方交谈几句,马上向将军报告:“巴特寮通讯连被炸,伤亡一个班,向我们请求援救。”
段苏权将手一挥:“要全力支援!”
马振山抄起步枪。大声喊:“张医生。郑医助。跟我走。”
张医生和郑医助早已背起急救包,跟着马振山冲出了防空洞。
敌机的轰炸扫射仍在继续,3个人时而急跑猛冲,时而匍伏卧倒,时而又跳起身飞跃几步,迅速来到通讯连。
通讯连用做掩护的林木已被炸毁,阵地上遍是弹坑。裸露的树根和散碎的通讯器材残片。几名巴特寮战士躺在血泊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马振山和郑医助抬起一名伤员就朝隐蔽部跑。机关炮的炮弹嗤嗤地从他们身边飞过,打在地上,在脚前脚后激起团团硝尘。死神追逐着他们,伸手可及——却始终未能追上。
到了隐蔽部,郑医助迅速给伤员检查包扎。这位伤员是背着一部电台躲空袭的途中被弹片击中,幸亏有电台挡了一下,只是右臂负了伤。
张医生在阵地上看到一名巴特寮战士的胸部被弹片击中,伤口有15公分长,肋骨断了3根,心肺都显露出来。
他急跑过去。就地力这名重伤员止血包扎。一颗子母弹飞来,把张医生背在身后的药箱穿了一个洞。好险,不然就钻进身体里去了!返身回到阵地来的马振山见到药箱上的洞,心忽然一沉,跑过去焦急询问:“老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张医生头也不拾他说,“别管我,快去抢别的伤员。”
马振山转身又向另一名伤员跑去……
天暗下来了。夜色像是一位丹青手,先是为起伏的群山勾勒出一幅幅倩影,有的似静卧的处子,有的如出浴的少女;随后,便别出心裁地将一切都隐在浓墨重彩之中,只剩下一片蓝黑让人们去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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