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稍稍有些热。不过,这早已不是秘密。便爽快回答:“挺好的。
“没有闹矛盾吧。”
“没有。”
“你看,我这两个卫士搞对象,搞来搞去都搞吹了。”毛泽东指指田云玉和封耀松。小田小封红着脸低头,眼皮一掀一掀地朝主席望,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听家长骂没出息。
“小田,你就不该搞个文艺工作者。你一个月四十多元钱,怎么能养活得起那些活蹦乱跳的女演员?没到共产主义,还得讲些实际么。”.田云玉带者难为情的苦笑,身子一晃一晃,脚底下意识搓着地毯。
“还有你,小封,你们应该找工人,这才能搞好。否则,将来会吃苦头的。”
封耀松嘟着嘴点头,一副沉思远虑总结经验教训的样子。我差点扑哧笑出声。他们还很年轻,又很英俊,找对象当然不会成问题,大可不必同情或担心。他们是有点毛糙,都是跟随毛泽东参加舞会,跳舞跳上的对象,毛泽东的旗号往前面一亮:“我跟毛主席形影不离。”“我是毛主席身边的人。”有这句话,一谈就成。以后熟悉了,耀眼的光环一消逝,便一切都不是那么回事了。毛主席身边的人也得食人间烟火呀,一个月才四十多元?不行,很快便吹了。
毛泽东明察于此,实实在在说:“你们就以你们自己的条件找对象,。不要打我的旗号。打我的旗号最后是要吃亏的。要吃苦头。小田小封已经吃了苦头。他们俩吸取教训,别人也要吸取教训。现在我们的国家,我对象还得讲条件,一头热是不行的,双方的条件都要考虑。”
毛泽东这番话留给我印象很深,受到许多启发。后来我离开主席到新的工作岗位,从来没向别人炫耀过在毛泽东身边工作的历史。毛泽东逝世后,专运处同志叫我去瞻仰主席遗容,我的许多领导还惊讶:怎么,姚淑贤同志在毛泽东身边工作过?我们还不知道呢!
不久,我结婚了。毛泽东听说后很高兴,向我祝贺。我说:“我是自己谈的,没有打主席的旗号。”毛泽东说:“这就好,这也是实事求是。你们将来一定会幸福,白头到老。他还让我带丈夫来见他。
那时。我出车频繁,丈夫在石家庄医学院上学,很难团聚。逢丈夫放寒暑假,本是团聚的机会,偏偏这时又是我最忙的时候。暑期中央首长去北戴河,寒假时又去南方开会。专列紧张,除保证毛泽东外,临时调用接送其他首长的任务也很多。记得结婚后的第一个暑假,我和丈夫几乎一天没有团聚。
有一次,毛泽东去河南参观人民公社。专列快到石家庄了,毛泽东忽然叫我去。他说:“你们很忙,夫妻团聚不了。这次是个机会,回去看看爱人,团聚一下吧。
我说:“役事,我们机会很多,我还有工作……”
“机会不多么。”毛泽东屈指一算,“我心里有数,你们快半年没团聚了。年轻夫妻,我懂。要聚一聚,不然我心里不安。
我心里一阵阵热,差点掉出泪来。毛泽东是很富有人情味的。而且,只有父母对儿女才会想得这么多这么细啊!我在石家庄下车,与爱人匆匆一聚,又赶回专列。毛泽东越是关心我们。我搞好工作的愿望就越强烈。
回到北京后,我们又临时接受任务去广州接周恩来同志回北京。过去,我曾多次参加接送周恩来和邓颖超同志,都是熟悉的。
专列有两节高级软包,一节是毛泽东住,一节是江青住。现在,周恩来住在毛泽东的软包中,邓颖超住在江青使用的软包中。我先去看望了邓颖超同志。
我们习惯称邓颖超为邓大姐。她温柔雅静又很干练。她政治性强,又从不让这种政治性损伤她的妇女气质。这一点与江青的性格形成鲜明对照。江青有时很热烈,有时又很冷峻。情绪不定。那种不安定的躁动时时可以感受到。当她想表现女性的温柔细腻时,总结人以矫揉造作的感觉。
邓大姐同我握手时,另一只手就在我手背上轻抚,始终望着我,并不左顾右盼。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像一股缓缓流淌的细水:“小姚,听口音你是天津人吧?”
“是天津人。”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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