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北航“红旗”的几个小将冲进来,失声失色道:“‘百万雄师’来冲东湖宾馆了!
王力站起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许确有为毛主席革命路线献身的决心,他并没慌,慢条斯理地朝谢富治房间走去……
二“兵变”
公元一九六七年七月二十日。“文革”史中“七·二○事件”的发生日。
又是杨成武吃罢早饭之际。不过,睡得晚,起得晚,早饭后已是日上三竿。
又是谢富治匆匆赶来。这次不是慌迫,而是神色严峻,走到身边才说:“出事‘百万雄师’和部队许多人包围了军区,冲击我们住的二号,把王力抓走”
“警卫部队”
“看来,他们是一气儿的。”
“你怎么出来的?”
“早晨陈再道来我这里,他刚坐下,‘百万雄师’的人也冲进来,要求回答问题。我和陈再道请他们出去谈,在房后一片草坪上。谈判中,我根据他们的要求,答应下午接见,回答问题。这时王力出来了,坐我旁边。‘百万雄师’这批人有一二百,已经准备走。可能王力出来的消息传开了,一下子冲来几百军人,动手打人我和王力忙往回走,进门时,他们已经追上来。走廊两侧还有通道,是个十字形。在十字口,我猛一拐弯进屋王力没经验,没拐弯,被他们一拥,从对面大门拥出去抓走韩爱晶和谭厚兰他们几个也被拥出去了,我就忙跑到你这儿来。”谢富治叙述一遍过程,然后说:“这事还得你出面。你是总长,得你下令。那些战士估计都是独立师的。你去找一下牛师长,请他帮忙救出王力和谭厚兰他们。”
然而,杨成武找牛师长已是不可能。武汉三镇像开锅一样闹腾起来,几千辆大卡车满载工人、农民、学生和士兵,排成四路纵队,沿街示威游行,是建国以来所不曾有的声势。军区大院完全被包围,人潮滚滚,根本进不去。杨成武见形势紧张,赶紧回来给北京挂电话,向周恩来告急。
“你一定要保证主席的安全。”周恩来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陈再道在哪里?”
“他挨了打,撒手不管了,看样子也管不了,跑我住的房间来睡觉”
电话那边稍领片刻,传来周恩来的指示:“你同江东兴。谢富治他们研究一下,多研究几种情况和应急措施,要做好他们冲击梅岭和百花一号的准备,要说服。现在的情况,要尽一切努力做好说服工作……我尽快赶到武汉。”
这时,毛泽东已经听到报告,让江东兴传达指示:叫武汉军区放人,陈再道和钟汉华要负责把王力找回来。
陈再道和钟汉华商量后,决定由钟汉华回军区做工作,陈再道留东湖宾馆。
“文化大革命”搞了一年多,大字报、大揭发、大批判;高帽子、挂牌子、“喷气式”,所有领导干部身上的甲胄都被剥得精光,过去罩在他们身上的神秘光环统统扫尽,这些“赤裸裸于天下”的领导干部失去了威严、威信,也失去了权力。即便在台上,也不会一呼百应了;面对无政府主义的泛滥,常常是千呼万唤无一应。
钟汉华身为军区政委,同叶明、孔庆德等军区领导赶到军区大院,给“百万雄师”和部队战士做工作,让他们释放王力,谈来谈去谈不通。放人是毛主席指示,但又不能泄露毛泽东在武汉,更增加了谈判难度。
谢富治迟迟不见放回王力,而陈再道又睡在东湖宾馆不动,不禁大为恼火,指责陈再道:“你是军区司令员,军区抓走中央代表团的人,你不去救,不去做工作……”
“我有伤,”陈再道也一肚子火,还不是你们自做自受?他说:“我行动困难。”
陈再道确实也挨了战士的打,有的是怪他当了“投降派”,有的是不认识这位司令员。陈再道不怪这些战士,因为他们在支左问题上观点一致。
“这能成为理由?”谢富治声色俱厉,“你马上回军区去做工作,保护王力,叫他们放人!”
陈再道躺到床上不理睬。因为钟汉华已经去了,毛泽东又住在东湖宾馆,人都走了放不下心。但他偏不说出来,他对谢富治有气。心里话,若不是看在你是这支部队的老首长,现在又是副总理的面子,你也得落个王力那种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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