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晃晃(42)

2025-10-10 评论

  如果传言属实,就充分说明了半文盲的张华能在道上混这么久不全凭运气,也充分验证了智商比拳头更有用的道理。我们在算计着别人的同时也同时在被别人算计,这就是所谓的江湖。
  那天在渔场挨完揍,我浑身湿淋淋地回到家。任红霞和一个女孩子回过头惊讶地看着我一身落魄的造型。这个女孩说,肖水生,你这是怎么搞的哦?
  我也惊奇地看着她说,咦,祝娟,怎么是你啊?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与祝娟再见面的场景,每一种设想下我都是光彩照人英俊潇洒的,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她们惊叫:"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我来不及多说,哆嗦着拉上布帘换衣服。任红霞大呼小叫地说这是怎么了,又跟人打架了。我说不是打架了,而是我被人打了。
  任红霞说,你好好的不惹人家,人家为什么打你?肯定是你惹了别人。
  我对他的大呼小叫已经司空见惯了,长叹一声告诉她,这世上有许多狠人,他们打人有时并不需要理由,或者说你越不惹他,他们越是敢打你。
  我不再理会喋喋不休的任红霞换好衣服出门而去,祝娟远远跟了上来。我漫无目的地走,走过喧嚣的人群、林立的店铺,沿着长长的粮道街走过中华路,来到江边。这样一走,身体发热倒是逼出了身上的寒气。我走上江滩,那时的江滩还是一片乱石岗,江堤上路灯稀少,长江大桥气势如虹,时有火车隆隆地呼啸而过,江中有船舶拖着长长的水线鸣着浑厚的汽笛缓缓驶过。
  我找到一块石头坐下,祝娟在后面喘着气追上来,在我的身边坐下。我们并肩而坐看着太阳在江的对岸缓缓落下,汉口城华丽的灯火慢慢亮起。江的那边是一个更为庞大而繁华的街市,只是不知是否也有我这样无聊而茫然的人坐着呢。
  祝娟说,这可是你们以前几个兄弟结拜的地方。
  我侧过头来看她,她已经变了许多,以前俏皮的短发已经留长,人也成熟了许多,唯有她的眼神还依然清澈。
  我感慨说分开才一年而已,我和我的朋友们就已经变化了许多。
  祝娟说,但是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我嘿嘿地笑,是吗?
  她问我为什么从来不给她回信。
  我不语。
  我们就又枯坐着,江风渐急,身上开始发冷。祝娟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来握着我的手,我愣了一会儿,然后抽去摸出一根烟来点上。
  祝娟说我很冷。
  我说那么你回去吧。
  祝娟站起来,刚转过身,又转回来对我说,我肚子饿了,你不请我吃点什么吗?
  我将烟头抛在空中,笑着说,好啊,今天正好发了下岗工资,如果你又不怕我满身鱼腥味的话。
  祝娟爽朗地笑起来,笑声和以前一样清亮。她说,我要吃火锅。

  九自己动手吧
  我被赵大嘴辞退了,又开始无所事事起来,任红霞又试探着"让街道办的丁主任帮你再找一份工作"。我说别提那个老色鬼,任红霞脸红脖子粗,眼中泪光闪烁。我一声暗叹,母亲任红霞年轻时花容月貌,可惜遇人不淑,先是碰到了肖老虎这个不成器的老混混,等人老珠黄时想找一个好人却碰到丁盛平这个老色鬼,本来指望有一个儿子可以依靠一下,没想到她的儿子我也是那么不争气。
  老色鬼丁盛平前年死了老婆,这也是任红霞上他路子的原因之一。但是,老色鬼一来并不真心要娶任红霞,二来他的子女都不是好东西,就算任红霞嫁给他只怕也难受。老色鬼前段时间出了一回丑,倒不是嫖娼被抓,而是看儿媳妇给孙子喂奶,孙子哭闹,老色鬼说孙子别哭,来,看爷爷吃给你看。说着一口含住了儿媳的xx头。儿媳妇又怒又羞,气得哭了起来,后来自然是对丈夫说了,丈夫找老色鬼理论,老色鬼振振有词地说,操,吃一口奶有什么了不得,你吃我老婆几年的奶,老子吃你老婆一口奶为什么就不行?
  老色鬼的名言"吃我老婆几年奶"一时成为粮道街的经典名言。任红霞听说此事,发现人们看她的眼光也有些闪烁了,从此不再纳见丁盛平了。
  我看到她头上几缕白发,心头一酸,对任红霞说,你放心好了,我自有打算,我会好好挣钱让你下半辈子过得舒心的。任红霞含泪点头,十分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岁月催人老,已经四十出头的任红霞会有哪些伤感呢?或许只有我才是她唯一的慰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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